陈庆缓缓取下背上的短弓。
手指搭上铁蔟箭。
这三个月他靠着朱红果和灵泉水滋养。
力气比从前大了不少。
拉弓时手臂稳如磐石。
他屏住呼吸,瞄准獐子的后颈。
那里是要害。
又不易损坏皮毛。
正好能卖个好价钱。
咻的一声。
箭矢破空而去。
精准地射中獐子后颈。
那獐子嘶鸣一声。
撒腿狂奔。
紧接着又是咻的一声。
王小豆也放箭了。
他这一箭射在獐子后腿。
让獐子跑不起来。
只能踉踉跄跄的走。
“好,跟上。”
陈庆喊了一声。
吊在獐子身后。
不补箭。
也不急着抓。
等獐子消耗完体力,自然会倒下。
过了一会。
那獐子便栽倒在地。
王小豆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说:
“小庆哥,你这箭法神了!怕是比你爹还准!”
“我看咱们村,以后还得出一个陈猎虎。”
陈庆笑着收起弓箭,说:
“少拍马屁了,快拿壶接血。”
说完。
他上前给獐子脖子来了一刀。
王小豆用水壶对着接。
不放血的话。
这肉变质。
一个时辰就坏掉了。
放完血。
陈庆用两根粗树枝搭成简易背架。
将獐子横绑在架上。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走。
往回走时。
路过的村民见了。
不由都忍不住驻足张望。
眼神里满是羡慕。
却没人敢上前搭话。
回到村头。
陈庆直接往王老丈家去。
刚推开院门。
就闻见一股草药香。
王老丈正坐在堂屋晒草药。
见他们扛着獐子进来,眼睛瞬间亮了。
“好家伙!这獐子够肥!陈庆你小子本事越来越大了!”
陈庆将獐子放在院角。
拿出匕首麻利地剖解。
手法娴熟得不像个年轻人。
不多时就将獐子分成四份,指着其中一份对王老丈说:
“老丈,您留着补身子,也给小豆和小丫炖点汤,补补气血。”
王老丈没推辞。
让儿媳妇陈氏收到灶房里。
陈氏拿了这么一大块肉,也是喜笑颜开。
王老丈拍了拍陈庆的胳膊,感慨道:
“你这孩子,越来越能干了,婉娘跟着你,往后日子准能安稳。”
话音刚落。
院门外传来一阵驴叫声。
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短打的中年壮汉走了进来。
肩宽背厚。
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
若不是腰间挂着个药箱。
任谁都以为是个常年上山的猎户。
而非坐馆的医师。
此人正是王老丈的大儿子——王济安。
“爹,你回来了!”
王小豆一见到亲爹,立刻蹦了起来。
“小豆,你小子又长高长大了,二丫呢?”
王济安放下肩头药箱。
手掌在儿子头顶揉了揉。
“爹!”
“当家的。”
王二丫和陈氏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王二丫扎着羊角辫。
小碎步跑到王济安跟前,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爹!你这次去镇上坐馆,怎么比上次多待了两天?我哥还说,你要带糖葫芦回来呢!”
陈氏走上前。
自然接过王济安肩上的药箱,轻声问道:
“当家的,路上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王济安哈哈一笑,弯腰将二丫抱起,蹭了蹭女儿软乎乎的脸颊:
“镇上赵老爷家的小孙子发了高热,折腾了两天才退下去,耽误了些时辰。”
“糖葫芦没忘,在药箱最底层,回头让你娘给你取。”
说着。
他目光扫过院角那摊獐子肉,眼神顿时亮了几分,问道:
“这獐子是谁打的?”
陈庆刚把剖好的獐子内脏收拾干净。
闻言直起身。
擦了擦手上的血污,拱手道:
“见过王叔,是我和小豆一起在西坡林子打的,运气好,遇上这么肥的一只。”
王小豆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说:
“全是小庆哥的功劳,一箭封喉,我就出把子力气,还射歪到腿上了。”
王济安放下二丫。
大步走到獐子肉旁。
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箭伤。
指腹摩挲着獐子后颈。
眼中露出几分赞许。
“后颈下箭,精准穿喉,还没损了皮毛。”
“这箭法,陈庆你小子是真下了苦功。”
“你爹当年在村里当猎户时,也得等到二十岁才能有这准头。”
在他印象里。
陈庆从前连劈柴都嫌累。
跟他那好吃懒做的二叔一个样。
怎么才过了几个月。
竟能猎到这么大的獐子?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陈庆心中一动。
看来签文指的煤炭。
估计和王济安脱不了关系。
他笑着点头,指着另一份獐子肉,说:
“王医师,我想用獐子肉和骨头跟您换点东西,不知道您方便不?”
在农村。
以物易物是相当常见的事情。
王家人素有口碑。
和他们做生意吃不了亏。
王小豆连忙补充道:
“爹,你就答应吧,小庆哥已经分了咱们家一大块肉。”
王济安没有回自己儿子。
看向陈庆。
询问道:
“你想换什么?”
陈庆拱了拱手,指着一半肉,说:
“共有三件事,第一是我家婉娘怀了孕,夜里总睡不安稳,想换点安神养胎的草药。”
“第二,我还想托您找人把獐皮子,做成褥子。”
“第三,买一百斤煤炭。”
王济安眼睛一眯。
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
荒年里鲜肉金贵。
一头獐子能卖二两。
哪怕就一半獐子肉。
不管是换一百斤煤炭,还是做褥子的手工费,也是绰绰有余。
他爽快点头:
“成!”
“煤炭要找村长,问问附近几个村,有没有人打平伙。”
“你的皮子,就让我媳妇给你做成褥子,她的手艺顶好。”
“草药我这就给你取,都是温和养胎的,不苦也不伤身子。”
所谓打平伙。
就是凑份子合伙。
不然从流波县单运一次煤炭来牛首村。
那运费至少要几两银子。
说着。
王济安就转身进了屋。
没多久拿出一个竹篮。
竹篮装着好几个麻纸包。
里面装着晒干的黄芩、白术,还有一小包碾碎的酸枣仁。
“这几样凑一起煮水,每日一剂,睡前半个时辰喝。”
“既能安神还能护着胎气,别多放料,放多了反而涩口。”
“今后,七天来领一次,我和我爹已经说了,他会给你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