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脸上瞬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掩唇惊呼：“天哪！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仿佛沈婉真是什么不祥之物。
沈婉面色一沉，眸中寒光乍现。赵嬷嬷？被她夺了权软禁起来的那个柳姨娘的眼线？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沈如玉来访的时候疯？还直指她的院子？
好拙劣的伎俩！但在这迷信的深宅内院，却足够恶毒！
她猛地站起身，对吓得发抖的小丫鬟冷声道：“慌什么！带路！”
“姐姐！危险！”沈如玉假意阻拦，眼底却藏着幸灾乐祸。
沈婉理都没理她，径直快步走向院外。沈如玉见状，立刻带着自己的丫鬟跟了上去，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院门外，果然围了不少被惊动的下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人群中央，赵嬷嬷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口吐白沫，双手胡乱挥舞着，声嘶力竭地哭喊：“…有妖气！黑色的…黑色的影子！钻进王妃房里了！是妖孽附身了王妃啊！王爷！王爷救命啊！王妃她不是人！她害我…”
她喊得声情并茂，加上那副骇人模样，竟真唬得一些下人脸色发白，看向沈婉的眼神都带上了恐惧和怀疑。
沈婉拨开人群，走到赵嬷嬷面前，目光冷冽如刀，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赵嬷嬷看到她，像是受了极大刺激，尖叫一声就要扑上来：“妖孽！我跟你拼了！”
旁边两个婆子下意识地想拦，却被赵嬷嬷疯癫的力气甩开。
眼看那脏污的手就要抓到沈婉衣襟，沈婉却不动不闪，只厉喝一声：“按住她！”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本有些迟疑的下人被这声音一震，立刻有几个粗壮婆子上前，七手八脚地将疯狂挣扎的赵嬷嬷死死按在地上。
“放开我！妖孽！你是妖孽！”赵嬷嬷还在嘶吼。
沈婉蹲下身，丝毫不介意地上的污秽，伸出三指，精准地扣在赵嬷嬷疯狂搏动的腕脉上。同时，她借助身体遮挡，迅速从空间取出一枚细如牛毛的检测针，极快地在赵嬷嬷颈侧皮肤上一触即收。
动作快得无人察觉。
脉象洪大躁动，面色潮红，瞳孔散大，口吐白沫…像是中了某种致幻亢奋的毒物。
检测针的微型显示屏在她意识里快速反馈出结果：一种名为“疯魔散”的草药成分，服用后会使人精神错乱，产生幻觉，力大无穷。
果然如此！
沈婉心中冷笑，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惊疑不定的众人，最后落在看似受惊实则眼含得意的沈如玉脸上，朗声道：“什么妖孽作祟！简直无稽之谈！”
她声音清亮，压过了所有的嘈杂：“赵嬷嬷分明是误食了有毒的菌菇，导致邪风入体，痰迷心窍，这才胡言乱语，惊扰众人！”
“中毒？”众人一愣。
“不可能！”沈如玉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尖利，“她明明说是看到了…”
“妹妹！”沈婉猛地打断她，目光锐利如箭，“你并非医者，怎知她不是中毒？难道妹妹希望她是被‘妖孽’所害，坐实这无端谣言，败坏王府和姐姐我的清誉吗？”
沈如玉被她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涨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就请妹妹安静些，莫要干扰我救治病人，也免得…惹人误会。”沈婉意有所指。
沈如玉顿时不敢再轻易开口，生怕被扣上勾结造谣的帽子。
沈婉不再看她，转而吩咐道：“去取我的银针来！再熬一碗浓绿豆甘草水！”
她之前展露过医术，下人们虽疑惧，但也不敢违逆，很快东西备齐。
沈婉取出银针，手法如电，刺入赵嬷嬷几处醒神开窍的穴位。同时，暗中将一枚清心解毒的药丸化入端来的绿豆水中，让人给赵嬷嬷灌了下去。
几针下去，加上药力作用，赵嬷嬷疯狂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嘶吼也变成了含糊的呻吟，眼神开始恢复一丝清明，但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王、王妃…奴婢…奴婢…”她看着沈婉，浑身发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来毒是解了，人也清醒了。”沈婉冷冷地看着她，“赵嬷嬷，你方才口口声声妖孽附身，现在可知罪？”
赵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吃了二小姐身边人给的东西后才变成那样，还被教着说了那些话…可现在她哪敢攀扯二小姐？
“奴婢…奴婢糊涂！奴婢猪油蒙了心！胡言乱语！求王妃饶命！求王妃饶命啊！”她只能拼命磕头，将一切揽到自己“发疯”上。
沈婉知道逼问不出幕后主使，但目的已达到。
“今日之事，乃赵嬷嬷误食毒菌，神智昏聩所致。若再让本妃听到任何‘妖孽’谣言，妄议主子，”她声音陡然转厉，“一律杖毙！绝不姑息！”
“是！是！”下人们噤若寒蝉，连声应道。
“将赵嬷嬷拖下去，关入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探视！”沈婉下令。
处理完赵嬷嬷，沈婉这才转向脸色发白的沈如玉，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让妹妹受惊了。府中下人不懂事，误食东西，闹了场笑话。妹妹回去后，可要谨言慎行，莫要…以讹传讹才好。”
沈如玉被她看得心底发寒，强撑着笑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妹妹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沈婉何时会了医术？”沈如玉站在摄政王府门口，这消息要马上告诉太子。
看着沈如玉离开的背影，沈婉眼神冰冷。
她转身，正准备回房，却见长风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廊下，显然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见她看来，长风上前一步，语气依旧平板，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王爷请王妃过去一趟。”
沈婉心中微动。萧彻也知道了？
她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神色恢复平静，跟着长风向沧澜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