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出身豪门,而安纪晨只是辅导我做功课的大学生家教老师。
他只比我大了几岁,但在我心里一直尊重他为老师,一个猜的准我喜怒哀乐的能人。
初冬落雪那天,我们俩穿着臃肿的羽绒服,他陪着我爬山祈福,保佑我高考能考出好成绩。
我爬不动,他有些不悦,说我的公主脾气必须改,以后自己生活怎么办。
我可听他的了。
不再动不动哭爹喊娘,不再遇到点事就哭哭唧唧。
后来我考到了他上的大学,虽然他快要毕业了,但是名义上他也成了我的直系学长。
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安纪晨家里条件很不好,每年冬天他都穿同一双鞋子,好几年都没换了。
可我心疼他,就从家里拿钱出来给他。
一次两次,他犹豫地收下了。
后来,他就不干了。
他拒绝再拿我的钱,甚至有点生气。
「喜喜,你这样我真的压力很大……」
「别人会议论我的。」
现在想想,可能他一直以来就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只是我没有发现过罢了。
后来我家的公司被人陷害,本市的企业帝国瞬间轰塌,父母双双殉情,我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落难公主。
我唯一能摸得着的记忆就是妈妈总是温柔地亲自教我跳芭蕾舞。
她那身洁白无瑕的练功服,迎着阳光闪亮亮的。
爸爸疼她入骨,把我妈宠成个小女孩,我从小就学会什么是爱,什么是相濡以沫。
她为了我回家当了全职太太,有大把的时间放在我身上,从学习到跳舞,事无巨细。
妈妈是个温柔至极的女人,哪怕是教训我跳错了动作也是语气轻柔,看不出她的任何脾气。
所以后来,我哪怕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也会继续跳芭蕾,就好像妈妈在我耳畔一声声教我动作。
保持手位、绷紧足尖……
但是自从安纪晨得了血癌之后,我别无所长,最后只能忍痛割爱,把这段记忆当做廉价商品来贩卖。
我就像被贬落人间的天使,最后只能被人圈在笼子里,当一只会衔东西的雀儿。
好在前期的康复治疗顺利进行。
当医生说,我的骨髓恰好可以匹配给安纪晨的时候,我真的高兴坏了,甚至把医生都吓着了。
我欢欢喜喜地和昏睡不醒的安纪晨一起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也带着微笑在麻醉剂的作用下闭上了双眼。
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梦见我们结婚,我们生个女儿,我像妈妈一样教女儿跳芭蕾。
说实话,嘶,真疼啊。
不过我只希望他能康复,这是我唯一的信念。
直到安纪晨那句,「我没法把她当女朋友。」
信念这玩意儿,也会跟玻璃缸一样被一砸就碎啊。
我拖着疲累的身子钻进被窝里,枕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直到眼睛干涩也睡不着觉。
大概这些年我信的都是自己的幻想。
我为了我幻想中的爱人和婚礼,四处漂泊,孤独奋战。
可是却比不过舒月在最后关头砸进来一大笔钱,很大一笔钱,我再努力几年都给不起的一大笔钱。
就像拼多多砍一刀,有人努力了99.999%,也比不过最后的0.001%。
毕竟最后关头过后,带来的才是喜悦,才是真正的胜利。
可是我的那些经历呢。
嘭!
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