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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城:焚信

作者:豆豆不豫

字数:391660字

2025-08-16 21:01:17 连载

简介

如果你喜欢现言脑洞类型的小说,那么《豫城:焚信》绝对值得一读。小说中精彩的情节、鲜活的角色以及深入人心的故事,都会让你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总字数已达391660字,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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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园元宵灯会,空气里浮动着甜腻的焦糖炒栗子香、炸得金黄的萝卜丝饼的油香,还有丝丝缕缕,属于无数攒动人群的温热气息。人潮是粘稠的蜜糖,裹挟着每一个踏入这片璀璨的人,在九曲桥畔缓慢流淌。头顶,巨大的绸缎灯球如同饱满的果实,流淌下赤金、靛蓝、胭脂红的浓艳光瀑,倾泻在粼粼水波与攒动的人头上,整个园子被蒸腾出一种近乎虚幻的、令人晕眩的热闹。

指挥中心设在飞檐翘角的挹秀楼二楼,窗扇大开,将那喧哗鼎沸的人声、丝竹锣鼓的喧闹,毫无遮拦地放了进来。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尖锐的气味——那是无数尚未点燃的烟花堆放在后台区域,火药芯子散发出的警告。

林晚就站在这片喧嚣的边缘,背对着那扇喧闹的窗。她瘦削的肩胛骨在薄薄的羊绒衫下绷出清晰的线条,像一柄拉紧的弓。面前巨大的工作台上,铺开的正是今晚压轴的核心设计图——一幅名为“火凤凰”的烟花燃放蓝图。图纸上,朱砂勾勒的凤凰线条凌厉,每一根尾羽都指向天际,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焚尽重生的决绝。此刻,这纸上的神鸟却微微颤抖着,被一只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的手用力按住。

那只手的主人是周凛。

他穿着挺括的深蓝色消防制服,肩章上的银星在指挥部刺眼的日光灯下闪着冷硬的光。他微微倾身,审视图纸的姿态像一尊毫无温度的青铜雕像,只余下公事公办的锐利。他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点在那份图纸上凤凰心脏的位置——那里标注着最高等级的烟花弹发射点,距离古建筑彩绘的檐角,近得令人心惊。

“这里,”周凛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凌坠地,轻易地切开了指挥部里所有其他的杂音,空气陡然一凝,“安全距离不够。彩楼是木构,表面防火涂料老化报告我刚看过,顶不住这种热辐射和意外火星。”

他抬起头,视线穿透图纸,精准地钉在林晚脸上。那张脸轮廓分明,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深得像口不见底的寒潭。他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细微的表情里挖出点什么更深层的东西。

“林设计师,”他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提醒,“三年前那场火,烧塌了半条街,还没教会你‘怕’字怎么写?”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指挥中心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色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成一种脆弱的、易碎的瓷白。窗外鼎沸的人声、炫目的灯火、空气里甜腻的香气,刹那间被拉远、模糊,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灼热感和木头在火焰中疯狂爆裂的噼啪巨响,蛮横地撕开记忆的封条,汹涌回灌。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短促而尖锐,如同溺水者濒死的挣扎。攥着图纸边缘的手指猛地收紧,脆弱的纸张在她指下发出不堪承受的呻吟,瞬间扭曲变形。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痛感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那片混乱灼热的幻象。

她抬起头,迎向周凛那双深不见底的审视眼眸。唇角缓缓向上扯动,勾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淬了毒的讽刺和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

“怕?”林晚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个字都带着刮骨的寒意,“周队长,你问我怕不怕?”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得能刺穿人心,直直钉进周凛的眼底,“我父亲,林正国,就死在那场火里。烧得……什么都没剩下。”

“轰——”

周凛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林正国!那个名字像一道裹挟着烈焰的飓风,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思维。

三年前,那场吞噬了豫园半条街、如同地狱在人世开了一个口子的跨年夜大火。冲天烈焰舔舐着漆黑的夜空,将漫天本应绚烂的跨年烟花映衬得如同恶魔的狞笑。浓烟翻滚,带着死亡的气息。他作为攻坚组组长,带着队员冲进火场核心,在摇摇欲坠、被烈火舔舐得吱呀作响的彩楼里,找到了那个被坍塌的沉重梁木死死压住下半身的男人。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男人的脸在火光的明灭中痛苦地扭曲着,汗水混着烟灰淌下,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他死死抓住冲到他面前的周凛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全部力气。

“别管我!”男人的嘶吼压过了火焰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周凛的神经上,“楼要塌了!里面……里面还有人!去救他们!快走!”

男人吼完,猛地将周凛往外狠狠一推。几乎是同时,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一根烧得通红的巨大木梁,带着毁灭性的呼啸,裹挟着漫天火星,轰然砸落!

“林工——!”周凛目眦欲裂的嘶喊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坍塌巨响中。灼热的气浪将他猛地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滚烫的断壁上,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弥漫。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刚刚还推开了他、让他去救更多人的身影,在瞬间被烈焰和沉重的废墟彻底吞噬。只有男人最后推他时,手腕上滑脱的那块老式机械表,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了他满是灰烬和血污的手心里。

表壳碎裂,指针永远停在了那一刻。

原来……那个用生命推开他,把生的机会留给他的林工,就是林晚的父亲!

指挥部里死寂一片。窗外喧闹的声浪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只剩下日光灯管发出的细微嗡鸣,电流般刺激着耳膜。周凛脸上的冷硬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冰面,瞬间布满裂痕,眼神里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错愕、难以置信,还有某种沉甸甸、几乎将他压垮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滚烫的灰烬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晚将他脸上瞬间崩塌的震惊和那份猝不及防的痛楚尽收眼底。她心中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只有更深、更冷的麻木。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冻土般的荒芜和一片死寂的疲惫。

“周队长,”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波澜,“‘火凤凰’方案,你毙了,我认。但今晚的灯会,必须继续。”她不再看周凛,目光转向窗外那片被灯火点亮的、虚幻的热闹,像在说服自己,又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豫园……需要这场热闹。”

她挺直了那根似乎随时会折断的脊梁,绕过僵立如石雕的周凛,走向控制台。每一步都踏在指挥中心冰冷光滑的地砖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回响,仿佛踏在某种早已注定的命运之上。

窗外的喧嚣依旧,锣鼓丝竹声声入耳,孩童的笑闹尖利地划过夜空。林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前是流光溢彩、人潮涌动的盛世图景,九曲桥如一条缀满宝石的光带蜿蜒在水面上,巨大的灯球变幻着瑰丽的色彩。然而这所有的喧嚣与华彩,落在她眼中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的玻璃,模糊、遥远,只剩下空洞的光斑在晃动。空气里那甜腻的栗子香、炸物的油香,混杂着后台隐隐传来的硝烟味,此刻却顽固地勾连着一种更深、更黑暗的气息——焦糊的木头、滚烫的灰烬、还有……某种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片虚幻的热闹中抽离,转身走向控制台。指尖落在冰冷的操作面板上,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指挥中心特有的、混着纸张油墨和电子设备散热的干燥味道,试图压下喉头翻涌的酸涩和胸腔里那团冰冷的硬块。

“各点位注意,”林晚拿起内部通讯器,声音透过电流传出去,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稳,“‘火凤凰’压轴燃放取消。按…按备用方案C执行。重复,按备用方案C执行。”

指令清晰地传递出去,耳麦里陆续传来各点位冷静的确认回复。林晚放下通讯器,指尖残留着塑料外壳的冰冷触感。控制台屏幕幽幽地亮着,显示着各区域监控画面,那些攒动的人头、兴奋的面孔,此刻都成了无声的背景。

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深蓝色的身影依旧停留在原地,如同一个沉默而沉重的锚点。林晚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复杂的审视,沉甸甸的,几乎要将她钉在原地。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那层职业性的冷硬外壳碎裂后,露出的会是震惊后的余波?还是某种带着负疚感的审视?她不想知道,也拒绝去分辨。她只是挺直了背脊,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几乎撕裂灵魂的对话从未发生。

时间在一种凝滞的张力中缓慢流逝。控制台屏幕上,代表着时间的小数字无声地跳动。终于,代表燃放倒计时的红色数字归零。

“启动。”林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指挥室。

命令下达。

窗外,豫园的上空骤然被点亮!不是预想中那只浴火重生的凤凰,而是无数相对温顺的、常规的礼花弹。它们呼啸着冲上墨蓝的夜空,在最高点次第炸开。金菊、银柳、紫罗兰……一朵朵硕大的光之花在夜幕上璀璨绽放,流光溢彩,映亮了下方无数张仰望的、写满惊叹与喜悦的脸庞。欢呼声浪骤然拔高,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很美,很安全,很符合规范。

林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那些绚烂却毫无灵魂的光之花在夜空中盛开、湮灭。璀璨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她过于清晰的侧脸轮廓,却照不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映出任何一朵烟花的影子,只有一片沉寂的空洞,以及被强行压抑的、深不见底的疲惫与苍凉。那片喧嚣的、被灯火点亮的豫园盛景,在她眼中,仿佛只是一片燃烧过后的、冰冷的余烬。

午夜零点的钟声,沉闷而悠远,穿透豫园上空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和鼎沸的人声,如同宣告某种终结。狂欢的人群开始意犹未尽地退潮,喧闹声渐渐稀失在寒冷的夜风里。指挥部里的工作人员也如释重负,带着疲惫和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低声交谈着,陆续收拾东西离开。

林晚是最后一个走的。她仔细地关闭了所有设备电源,检查了门窗。挹秀楼里最后几盏照明灯熄灭,将她独自留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与寂静中。空气里残余的电子设备微热、纸张油墨的混合气味,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她走出挹秀楼,脚步有些虚浮。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单薄的羊绒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白日里摩肩接踵的园中小径,此刻空旷得有些瘆人。挂在枝头的彩灯大多已经熄灭,只有零星几盏还在固执地闪烁着微弱的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怪诞扭曲的、不断晃动的影子,如同蛰伏的鬼魅。白日里喧闹的九曲桥,此刻只剩下黑沉沉的水面,倒映着几点残灯,幽暗得深不见底。

白日里那些被灯火和人群掩盖的细节,在寂静和黑暗中狰狞地显露出来。烧焦的木柱残骸被巧妙地包裹在崭新的装饰材料之下,此刻在阴影里显露出突兀的轮廓。一些新修复的彩绘廊檐,在惨淡的月光下,依旧能看出新旧木料拼接的痕迹,像一道道尚未愈合的、蜈蚣般的伤疤。空气里,那浓烈的硝烟味并未完全散去,反而更加执着地纠缠着林晚的呼吸,顽固地唤醒着记忆深处那股更致命、更浓烈的焦糊气息。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沿着一条偏僻的小径快步走着,想要尽快逃离这片被华丽外衣包裹着的、依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废墟。脚下突然踢到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发出“哐啷”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园子里格外刺耳。

林晚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低头,借着远处一点微弱的路灯光,看清了那东西——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小的、劣质的塑料打火机。橙红色的外壳,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小团凝固的血。

仅仅是一瞥,那刺目的颜色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她的太阳穴!

“轰——!”

不是声音,是感觉。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撕裂!温馨的彩灯、幽暗的小径、冰冷的石板……所有景象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剥落。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疯狂舞动的赤红!扭曲翻腾的烈焰巨兽,咆哮着吞噬目之所及的一切!浓烟如同翻滚的墨汁,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辛辣的颗粒感,疯狂地灌入她的口鼻!滚烫的气流灼烧着她的皮肤,耳边是木头在烈火中痛苦爆裂的噼啪巨响、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还有……无数被火焰吞噬的、绝望的哭喊和嘶嚎,交织成一首来自地狱的疯狂交响!

“晚晚……走啊!”一个遥远却又无比清晰的嘶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火焰炼狱中,穿透了所有嘈杂!那是父亲的声音!是生命尽头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撕裂灵魂的呐喊!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不受控制地冲破林晚的喉咙。她猛地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狂风中的枯叶,踉跄着向后跌去。冰冷的青石板地面撞击着膝盖和手肘,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无法将她从那片灼热的炼狱中拉回。视野里只有疯狂跳跃的猩红火焰,那火焰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舔舐着她的神经末梢。父亲的嘶吼声在脑海中反复回荡、放大,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她的心脏。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带来一片刺骨的冰凉。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灭顶而来,将她死死按在绝望的深渊。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片猩红彻底吞噬的瞬间,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地踩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晚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瞳孔里映出一个迅速逼近的、深蓝色的身影。逆着远处微弱的光源,那身影的轮廓被勾勒得异常高大、坚实,像一座移动的堡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穿透扭曲晃动的火焰幻象,直直撞入她濒临崩溃的视野。

是周凛!

他显然也看到了蜷缩在地、浑身抖得不成样子的林晚,脚步瞬间加快,几乎是冲到了她面前。他半跪下来,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冷硬外表不太相符的迅捷和…某种无法掩饰的急切。那双在指挥部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在昏暗中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浓重的惊愕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担忧。

“林晚?”周凛的声音低沉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扶住她剧烈颤抖的肩膀,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衣料的瞬间,却又猛地顿住了。他看到了她眼中那无法作伪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惊怖,看到了她脸上未干的冷汗和惨白如纸的肤色。那只停在半空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晚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她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涣散的瞳孔里映着他深蓝色的制服,那颜色在一片猩红的幻象中,奇异地成了唯一清晰的锚点。父亲最后的嘶吼还在脑中疯狂回荡,与眼前这张在火光幻影中显得异常刚毅的脸庞重叠、碰撞,带来一种撕裂般的剧痛。

她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推开了周凛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指尖划过他制服冰凉的袖口布料,留下几道无力的抓痕。

“走开!”她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嘶哑破碎的字,带着一种溺水者濒死般的绝望和抗拒。身体因为用力而更加剧烈地颤抖,几乎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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