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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光序章:蝶钥与星门

地窖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将司马晋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朵盛放的太阳花上。金色花瓣吸收着月光石的能量,漩涡里流转的光点像被捕捉的星子,明明灭灭间映亮了他攥紧铜钥匙的指节。六岁的他脊背挺得笔直,怀里的王飞燕呼吸均匀,红色裙摆沾了些泥土,却依旧像朵倔强的小红花,紧紧挨着他的胳膊。

“唔……哥哥……”飞燕在梦里呓语,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角。司马晋低头,用没握钥匙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方才那阵剧烈的眩晕还未完全褪去,脑海里那些不属于“司马晋”的记忆碎片,正像被投入水面的石子,不断荡开涟漪。

钢铁森林里穿梭的悬浮车带着淡蓝色尾焰,在摩天楼宇间划出弧线。实验室的冷光灯下,无数蓝色试管排列成矩阵,液体里悬浮着细碎的银辉。还有那场冲天的爆炸,橘红色火光吞噬了整片视野前,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朝他伸出手,袖口绣着半只蝴蝶。

“阿澈!”

那声呼喊像淬了冰的针,猛地扎进心脏。司马晋骤然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惊惶,随即又被强行压下。他不是“阿澈”,他是司马晋,是在废土基地里靠着爷爷留下的小册子苟活的孤儿,是要保护四岁的飞燕的哥哥。

可掌心那枚铜钥匙传来的冰凉触感,却在无声地反驳。方才太阳花绽放时,他下意识握紧了钥匙,那些记忆碎片便汹涌而来。此刻,钥匙表面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光滑的金属,一个清晰的六芒星图案在火光中浮现,六个角上分别刻着极小的符号,像某种古老的文字。

随着锈迹完全脱落,六芒星突然亮起微弱的白光,与月光石的光芒、太阳花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司马晋感到掌心传来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钥匙里钻出来。他想松开手,却发现指尖像被磁石吸住,根本动弹不得。

“哥哥?”飞燕被光芒惊醒,揉着眼睛抬头,红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钥匙在发光……”

司马晋咬着牙没说话。他的意识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眼前的地窖开始扭曲、模糊,炭火的暖光变成摇曳的光斑。脑海里那扇由六芒星组成的门越来越清晰,门扉上刻满了与钥匙相同的符号,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颤。

“别怕,燕燕。”他用尽力气按住飞燕的头,不让她直视那扇正在成形的星门,“闭上眼睛,数到一百。”

飞燕虽然害怕,但还是乖乖闭上眼,小手紧紧捂住耳朵:“一、二、三……”

她的声音像一根细线,锚定着司马晋即将溃散的意识。他看着星门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涌出的不是黑暗,而是比太阳花更柔和的白光,隐约能看到门后有无数光点在流动,像一条璀璨的星河。那些光点里,似乎藏着更多的记忆碎片——白大褂女人的笑脸,悬浮车里的笑声,还有一个男人的背影,手里拿着和他一样的铜钥匙。

“阿澈,记住六芒星的顺序……”白大褂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爆炸前的焦急,而是温柔的叮嘱,“当太阳花开满七瓣,用蝶钥开启星门,带着‘种子’去无光之地……”

“种子?”司马晋在心里默念。难道爷爷笔记里的紫种,和这些记忆里的“种子”是同一个东西?

就在这时,太阳花突然剧烈摇曳,第一片花瓣上的漩涡转速骤然加快,无数光点被甩向六芒星钥匙。钥匙上的六芒星瞬间光芒大盛,星门的缝隙越来越宽,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后传来,地窖里的灰尘、木屑都被卷了过去。

“哥哥!我站不稳了!”飞燕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红色裙摆被气流掀起,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司马晋猛地回神,用身体护住飞燕,另一只手死死按在地面,指甲几乎嵌进泥土里。他看着星门里那些流动的光点正在凝聚成形,隐约变成了一只只蝴蝶的形状,翅膀上闪烁着七彩光芒,和爷爷笔记本角落画的那只“甜甜”一模一样。

“甜甜……”他喃喃自语。爷爷提到的甜甜,甜甜说的“爸爸”,白大褂女人袖口的蝴蝶,钥匙上的六芒星……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串起来。

星门的吸力越来越强,司马晋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拉起。他低头看向那朵太阳花,第一片花瓣边缘已经泛起淡淡的银辉,脑海里的信息流再次浮现:第一瓣成熟,可召唤“微光虫”。

“就是现在!”他咬碎了牙,集中所有意念看向那片花瓣。

太阳花第一瓣猛地绽放出耀眼的金光,无数米粒大小的光点从漩涡里飞出,在空中凝聚成一群萤火虫般的虫子,身体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它们没有被星门的吸力卷走,反而像有生命般,围绕着司马晋和飞燕飞舞,形成一道光墙,挡住了那股强大的吸力。

“微光虫……”司马晋看着这群小家伙,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它们不仅能照明,竟还能抵御星门的吸力。

星门似乎察觉到了阻碍,六芒星符号开始快速闪烁,门后的光芒变得不稳定。司马晋趁机用力一扯,终于将紧握钥匙的手抽了回来。随着钥匙离开地面,星门的光芒迅速黯淡,那些七彩蝴蝶般的光点渐渐消散,门扉重新化作六芒星图案,缩回到钥匙里,只留下淡淡的余温。

地窖恢复了平静,只有微光虫还在缓缓飞舞,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司马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飞燕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哥哥,刚才好可怕……”

“没事了,燕燕,没事了。”他抱着她,手还在微微发颤。方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被星门吸走,那些记忆碎片里的爆炸、分离、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飞燕哭了一会儿,抽噎着问:“那扇门是什么呀?是不是甜甜姐姐说的位面通道?”

司马晋一怔。爷爷的笔记里写过,甜甜说位面通道即将开启。难道刚才那扇星门,就是位面通道?可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与这枚铜钥匙有关?

他摊开手心,铜钥匙上的六芒星已经不再发光,但图案却异常清晰。他忽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话:“需以太阳花之光照亮冥蝶归途”。冥蝶……难道是刚才星门里那些七彩蝴蝶?

“燕燕,你还记得甜甜姐姐长什么样吗?”他轻声问。

飞燕歪着头想了想,红色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头发是彩色的,像彩虹糖,眼睛是紫色的,她说她会变成蝴蝶来看我。”

彩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会变成蝴蝶……司马晋的心猛地一跳。这和记忆碎片里白大褂女人袖口的蝴蝶,和星门里的七彩光点,似乎都有着某种联系。

他低头看向那朵太阳花,第一片花瓣已经完全成熟,微光虫在周围盘旋不去。爷爷说,无光之地能让太阳花提前成熟,当七片花瓣全部绽放时,又会发生什么?是能召唤更强的存在,还是能彻底打开那扇星门?

“哥哥,你的手在流血。”飞燕突然指着他的掌心。

司马晋低头看去,刚才握钥匙太用力,掌心被六芒星的棱角划破了,血珠正顺着钥匙的纹路缓缓流淌,渗入那些古老的符号里。奇怪的是,血液接触到符号的瞬间,并没有被吸收,反而让那些符号再次亮起微弱的红光,像活了过来。

“藏拙、守心、护民。”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本染血的小册子,爷爷的字迹仿佛就在耳边回响。以前他以为这六个字是教他如何在基地里苟活,现在才明白,这或许是爷爷在提醒他,无论觉醒了什么力量,无论记起了多少过去,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根。

他把铜钥匙重新握紧,这次掌心的刺痛让他感到无比清醒。那些属于“阿澈”的记忆或许很重要,但现在的“司马晋”,更需要考虑如何带着飞燕活下去。无光之地虽然危险,但爷爷不会骗他,那里确实是唯一的生路。

“燕燕,我们天亮就出发。”他擦掉飞燕脸上的泪痕,眼神里的犹豫已经被坚定取代,“去禁忌森林。”

飞燕虽然不知道禁忌森林是什么地方,但看着哥哥认真的样子,还是用力点头:“嗯!跟着哥哥!”

司马晋把她重新哄睡,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红色的裙摆铺在地上,像一团温暖的火焰。他抬头看向太阳花,微光虫的光芒映在花瓣的漩涡上,那些不断凝聚的能量,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积蓄力量。

他再次握紧铜钥匙,六芒星的图案在掌心微微发烫。脑海里,白大褂女人的笑容、爷爷的笔记、甜甜的承诺、飞燕的依赖,像无数根线,缠绕成一股坚韧的力量。

“阿澈也好,司马晋也罢。”他对着空荡的地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六岁孩童不该有的笃定,“谁也不能再伤害我们。”

夜风吹过破窗,远处的异兽嘶吼似乎更近了些。司马晋将飞燕抱得更紧,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太阳花的花瓣。第一缕光已经唤醒,而他知道,当七瓣齐开之日,无论是那扇星门背后的真相,还是爷爷与“爸爸”的秘密,都将在无光之地的尽头,等待着他去揭开。

炭火渐渐燃成灰烬,天边泛起鱼肚白。司马晋背起熟睡的飞燕,将太阳花连同土壤一起装进木箱,握紧了那枚刻着六芒星的铜钥匙。禁忌森林的方向,雾气弥漫,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但他的脚步从未如此坚定。

属于司马晋的旅程,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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