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阅读青春甜宠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备受好评的《渊默惊鸿起》?本书以沈惊鸿顾临渊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作者“爱吃蓝莓荸荠的吉尔诺”的文笔流畅且充满想象力,让人沉浸其中。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渊默惊鸿起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初冬,梧桐叶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倔强的几片挂在枝头,衬得天空格外高远。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暖金色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慵懒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本该是令人放松的时刻,沈惊鸿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悬在万丈悬崖之上。
她强迫自己盯着摊开的立体几何题,辅助线画了又擦,橡皮屑在阳光里飞舞。
可所有的图形和公式都扭曲变形,幻化成一个清晰又令人心悸的念头——她要向顾临渊表白。
这个决定,在她心底翻腾酝酿了整整一周,像一颗深埋地下的种子,在吴悦那晚的浇灌下,终于破土而出,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昨晚,她甚至偷偷在台灯下,用最干净的信纸,打了无数遍草稿,最终只写下了一句简单却耗尽她所有力气的话:
顾临渊:放学后,学校后门小花园的紫藤架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 沈惊鸿
没有多余的字眼,没有缠绵的情话,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直白的表达。
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书包最里层的夹袋里,像一个滚烫的秘密,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反复在心里排练着:该怎么走过去,怎么递给他,万一他拒绝……不,不能想拒绝。
吴悦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万一……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这个“万一”,像黑暗中的一点萤火,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勇气。
也许……也许他对她的那些“随意”,只是因为他没意识到?也许……他看苏晓婉的眼神,只是一种错觉?
“真的假的?老顾,你行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上周末。”
顾临渊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一种沈惊鸿从未听过的、黏腻又羞涩的得意,像含着一块舍不得咽下去的糖。
沈惊鸿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聚焦在身后那方寸之地。
“牛逼!那可是苏晓婉!班花啊!快说说,怎么追到的?请客!必须请客!”
张扬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像兴奋的小锤子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苏晓婉”三个字,像三根淬了冰的钢针,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穿了沈惊鸿的耳膜!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然停止跳动了一秒,随即又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起来,咚咚咚!撞击着胸腔,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后面的话。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身后那断断续续、却字字诛心的对话,和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也没怎么追……就……聊得来。”
顾临渊的声音带着笑,那笑意轻快、甜蜜,像裹着蜜糖的毒药,顺着沈惊鸿的耳蜗,一路流淌,毒蚀着她刚刚燃起的、微弱的火苗。
“放学一起去喝奶茶吧,我请。”
“必须的!带上嫂子!”张扬嘿嘿笑着,声音洪亮,那声“嫂子”喊得格外清晰、刺耳,像一把钝刀子,在沈惊鸿的心口反复拉锯。
嫂子……
沈惊鸿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血液从头顶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死死盯着草稿纸上那个被笔尖戳破、墨迹晕染开的大黑点,那墨点在她模糊的视线里不断放大、变形,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情地吞噬着她所有精心构建的勇气和那点可怜的“万一”。
在一起了……顾临渊和苏晓婉……在一起了。
就在她鼓起毕生勇气,决定向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在那张饱含她隐秘心事的纸条还带着她体温的时候……他,却和别人在一起了。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书包夹层里的那张纸条,此刻不再是滚烫的秘密,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坐立难安。
那上面每一个字,都像是对她自作多情、痴心妄想的最辛辣嘲讽。
她甚至能想象出顾临渊看到这张纸条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惊讶?困惑?然后,大概会带着那种惯有的、漫不经心的戏谑笑容,对张扬说:
“嘿,你看,沈惊鸿居然给我写这个?她是不是发烧了?”
或者,更糟的是,他会觉得恶心、觉得困扰?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比心碎的痛苦来得更猛烈、更汹涌。
她恨不得立刻消失,恨不得把那张该死的纸条撕得粉碎,丢进垃圾桶,仿佛这样就能抹杀掉自己那愚蠢又可笑的念头。
放学铃声尖锐地响起,像一道赦令,又像一声丧钟。
沈惊鸿几乎是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动作快得近乎狼狈。
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她只想逃,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逃离身后那个宣布“喜讯”的声音,逃离那张即将成为笑柄的纸条。
“喂,沈惊鸿。”
顾临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属于热恋中人的轻快愉悦。这声音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沈惊鸿想要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
她动作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那根针狠狠扎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调动脸上所有僵硬的肌肉,强迫自己转过身。
嘴角努力向上扯,试图勾勒出一个自然的、带着点好奇的笑容。天知道这个笑容有多艰难,仿佛有千斤重物坠在嘴角。
“去干嘛?有好事?”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平稳是绷紧到极致的弦发出的最后哀鸣,喉咙里像堵着浸满醋液的砂石。
顾临渊看着她,那双深邃的、曾让她无数次心悸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纯粹的、毫无阴霾的喜悦。
那光芒曾经是她的向往,此刻却像燃烧的火焰,灼烤着她摇摇欲坠的伪装。他甚至没注意到她笑容下的僵硬和眼底深处碎裂的冰渣。
他还没开口,前排的苏晓婉已经像一只被精心呵护的蝴蝶,翩然飞了过来,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姿态,挽住了顾临渊的胳膊。
“惊鸿,一起去嘛!”
苏晓婉的声音甜美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嗔,仰着小脸看着顾临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和依赖——那是沈惊鸿梦寐以求却从未拥有过的特权。
“临渊说请客,庆祝一下!”
她依偎在高大的顾临渊身边,娇小玲珑,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夕阳的金辉洒在她白皙精致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此刻在沈惊鸿闻来,却甜腻得令人作呕。
顾临渊低头看着苏晓婉,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得不可思议,那是一种沈惊鸿从未得到过的、发自内心的宠溺。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带着呵护意味地替她把一缕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熟稔而亲昵。
“嗯,庆祝一下。”
他的目光终于回到沈惊鸿脸上,带着询问,但那询问里已没了往日的随意和熟稔,只剩下一种疏离的、礼节性的客气。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被通知的、无关紧要的普通同学。
这一刻的画面,像一帧被无限放慢、又无限放大的高清特写镜头,带着刺眼的光晕和毁灭性的冲击力,狠狠地烙印在沈惊鸿的视网膜上,也深深地、永久地烙进了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痛,不是尖锐的撕裂,而是钝重的、缓慢的窒息感,一点点地挤压着她的胸腔,掠夺着她的氧气。
她感觉自己脸上那个焊死的笑容快要碎裂了,嘴角的肌肉僵硬酸痛。
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不是轰然巨响,而是无数细密的、如同冰面蔓延开裂纹般的“咔嚓”声,细碎而清晰。
“哦?庆祝什么呀?该不会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刻意为之的轻松和调侃。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扫过两人紧紧相挽的手臂和顾临渊放在苏晓婉发间的手,那目光看似随意,却承载着她全部的痛楚和绝望的自我嘲弄。
“终于有人收了你这个祸害?”
“去你的!”顾临渊笑骂,心情极佳地伸出手,作势要像往常一样拍她肩膀——那个“好哥们儿”的标志性动作。
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就被苏晓婉轻轻地、却不容置疑地拉住了胳膊。
苏晓婉脸上带着羞涩甜蜜的笑容,身体更紧地依偎向顾临渊,那是一个无声的宣告:这个男人,是我的。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沈惊鸿强撑的神经。她感觉喉咙里那块浸满醋液的棉花堵得更严实了。
“惊鸿猜对啦!”苏晓婉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娇羞和喜悦,她微微晃了晃顾临渊的胳膊,像是在炫耀最珍贵的战利品,“我们……在一起了。”
说完,她将脸微微埋进顾临渊的臂弯,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模样。
“哇哦!恭喜恭喜!”消失了一整节自习课,去帮音乐老师整理器材的吴悦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及时响起。
她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沈惊鸿身边,脸上堆满了极其夸张的惊喜表情,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拍着沈惊鸿的后背——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撑和提醒:
撑住!鸿鸿!别倒下!
“鸿鸿,愣着干嘛?说恭喜啊!这可是咱们班头号大喜事!”
吴悦的声音拔高,眼神焦急地锁住沈惊鸿失神的瞳孔,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吴悦的巴掌像带着电流,瞬间把沈惊鸿从濒临崩溃的悬崖边缘狠狠拽了回来。
她猛地回神,巨大的酸涩和委屈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喉咙。她用力地、狠狠地清了清嗓子,仿佛要把那块堵着的棉花咳出来,才终于挤出一句干涩的、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毫无温度的话:
“嗯,恭喜你们。”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从喉咙里艰难地刮出来,留下火辣辣的疼。
“谢谢惊鸿!”苏晓婉笑靥如花,声音甜得发腻。
顾临渊似乎完全沉浸在公布恋情的喜悦和身边女友的甜蜜里,对沈惊鸿瞬间的失态、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那句毫无感情的“恭喜”毫无所觉,只是心情很好地笑着对吴悦说:“一起吧,吴悦?人多热闹。”
“不了不了!”吴悦立刻接口,声音又快又急,她一把紧紧搂住沈惊鸿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往教室外带。
“我们鸿鸿今晚有约了!对吧,鸿鸿?那个……我妈炖了汤,让我们必须早点回家!再晚汤就凉了!”
她一边语速飞快地说着毫无逻辑的借口,一边不由分说地拽着魂不守舍的沈惊鸿,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教室门。
“哎……”顾临渊的声音被迅速抛在身后,连同那间弥漫着甜蜜与心碎气息的教室。
沈惊鸿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任由吴悦拖拽着。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踩在地上,听不清周围喧闹的人声,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穿过嘈杂的走廊,走下冰冷的楼梯……直到走出校门,傍晚带着凉意的风猛地灌进领口,她才像被冻醒一般,打了个寒颤。
吴悦猛地停下脚步,松开她,双手叉腰,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瞪着沈惊鸿,眼神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但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沈惊鸿!你给我清醒一点!”吴悦的声音压得很低。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
沈惊鸿一直强撑着的、摇摇欲坠的最后一道防线,在吴悦的安抚下,彻底土崩瓦解。
她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路旁粗糙冰冷的梧桐树干,身体无力地滑下去一点。
她仰起头,拼命地眨着眼睛,想把那股汹涌而上的、灼热的酸涩逼回去。
初冬傍晚的风,带着刀子般的寒意刮在脸上,却丝毫吹不散心口那团灼烧的痛楚。
脚下的梧桐枯叶,在她无意识的碾磨下发出细碎绝望的声响。
“悦悦……”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破碎不堪,泪水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柏油路上。
“我……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讨人喜欢?是不是……太不像个‘女生’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赤裸地、带着深刻的自我厌弃,在好友面前袒露内心的脆弱。
苏晓婉依偎在顾临渊身边的画面,像一个精准而残酷的参照物,让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和所谓的“不讨喜”。
“放屁!”吴悦毫不犹豫地低吼一声,猛地张开双臂,用力地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你很好!特别好!独立,聪明,有主见,长得又高级!是顾临渊那个瞎了眼的猪蹄子配不上你!他算个什么东西!”
“听我的,鸿鸿,咱把他从脑子里彻底格式化!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帅哥满大街都是!追你的人从教室排到校门口,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他强一百倍!咱不稀罕!”
吴悦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校门口,正好看到背着书包、正和同学挥手告别的张扬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在沈惊鸿微红的眼眶、泪痕未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微蹙起,那里面没有八卦,没有嘲笑,只有一丝清晰可见的、纯粹的关切和担忧。
沈惊鸿把脸深深地埋在吴悦温暖而带着淡淡洗衣粉香味的肩膀上,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吴悦的校服外套。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放弃?谈何容易。
那个在开学第一天,带着一身耀眼的光芒,蛮横地撞进她世界的少年;
那个会拽她头发、理所当然借走她所有文具、却写得一手让她心折的好字的幼稚鬼;
那个在物理课后别扭道歉、夸她头发“挺好看”的男孩;
那个在篮球场上光芒四射、在雨中共伞时带来短暂悸动的身影……
早已在她心底刻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记,如同烙印,无法磨灭。
可这份刚刚被她正视、鼓起莫大勇气想要宣之于口的喜欢,还未来得及见光,就被一场猝不及防的“甜蜜暴击”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像一朵在暗夜里悄悄绽放的花苞,还没来得及感受清晨的露水,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打得七零八落。
书包夹层里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那句未能说出口的话,连同她所有青涩的勇气和隐秘的期待,被永远地封存,埋葬在这个深秋的黄昏。
她的初恋,还未开始,就已落幕。
只剩下心碎的轰鸣,在空旷的胸腔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