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总裁找我找疯了?我在乡下种菜》是由作者“良晨美璟 ”创作编写的一本连载豪门总裁类型小说,梁小燕林浩宇是这本小说的主角,这本书已更新188629字。
总裁找我找疯了?我在乡下种菜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梁家沟的夏天,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无垠的麦田上。蝉鸣是永不停歇的背景音,空气里蒸腾着泥土、麦秆被晒熟后特有的干燥甜香,还有牲畜粪便混合的、属于乡村的原始气息。
“梁小燕”坐在院子里的矮木凳上,额角拆了线的伤口还带着粉嫩的新肉,被草帽宽大的帽檐遮挡着。她穿着张秀英翻出来的旧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略显宽大的碎花短袖衫和一条同样宽松的蓝布裤子,脚上是双半旧的塑料凉鞋。这身打扮让她看起来和这农家小院彻底融为了一体,只有那张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苍白的、过于清秀的脸庞,隐隐透出些格格不入。
张秀英端着一个粗陶大碗,里面是刚熬好、晾得温热的黑褐色中药汤,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苦味。“来,妮儿,趁热喝了。大夫说了,这药得连着喝,祛瘀通络,好得快。”她脸上堆着殷切的笑,语气轻柔得像哄孩子。
“小燕”——这个被赋予的名字依旧陌生——顺从地接过碗,浓烈的苦味让她下意识地蹙紧了秀气的眉头。她屏住呼吸,小口小口地吞咽着。那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喉咙深处,再沉入胃里,带来一阵翻搅的不适感。她努力忍着,没有吐出来。这是“娘”每天的心意,是“为她好”。
“真乖!”张秀英见她喝完,立刻眉开眼笑,接过空碗,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裹着透明糖纸的硬糖,“给,压压苦!娘特意去小卖部买的,可甜了!”
硬糖在嘴里化开廉价的甜腻,暂时盖过了中药的苦涩。张秀英看着她含着糖,苍白的脸上似乎多了点生气,心里那点因为藏匿秘密而滋生的不安,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暂时压了下去。她拉着“小燕”的手,粗糙的掌心带着厚茧,摩挲着她依旧细腻却不再娇嫩的皮肤,絮絮叨叨:
“今儿个日头好,咱不躺着了。跟娘去菜园子看看?认认咱家的菜,活动活动筋骨,好得快。”
“小燕”点了点头。整天待在屋里或院子里,确实闷得慌。虽然身体还有些虚软无力,但那种被禁锢的感觉更让她难受。
梁家的小菜园就在屋后,用稀疏的竹篱笆围着。几垄地,种着黄瓜、豆角、茄子、辣椒,还有些绿油油的小青菜。阳光直射下来,泥土蒸腾着热气。
张秀英拿起靠在篱笆边的一把小锄头,递给“小燕”:“来,妮儿,试试这个。看着娘,就这样,把草根周围的土松松,别伤着菜苗根。”她示范着,动作熟练而粗放。
“小燕”接过那把沉甸甸、木柄粗糙的小锄头,学着张秀英的样子,笨拙地弯腰,锄头尖对准一株黄瓜苗旁边的杂草。她努力想模仿张秀英那种看似随意的力道和角度,但锄头落下去,不是深了差点刨断菜根,就是浅了只刮掉一层草皮。锄了几下,手臂就开始发酸,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帽檐下的碎发。
“哎,对,就这样,轻点……哎哟,小心苗!”张秀英在一旁紧张地指导着,看到“小燕”差点伤到菜苗,忍不住出声提醒,又赶紧换上鼓励的笑容,“没事没事,头一回都这样!多练练就好了!咱庄稼人,哪有不沾泥巴的?”
“庄稼人”……这个称呼让“小燕”握着锄头的手顿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排斥感从心底升起。她看着自己沾上新鲜泥土的指甲缝,看着粗糙木柄磨着掌心薄茧带来的微痛,再看看眼前这片需要辛苦侍弄才能有所收获的土地……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和不适。仿佛有某种东西在灵魂深处叫嚣着抗拒,告诉她:这不是你该做的!这不是你的世界!
“妮儿?咋了?累了?”张秀英看她停下,关切地问。
“小燕”摇摇头,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继续笨拙地、沉默地挥动着小锄头。阳光晒得她后背的衣衫汗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 * *
夜晚,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土坯房里摇曳,将人影拉长,投射在糊着旧报纸的墙上,像皮影戏里的剪影。
梁建国蹲在门槛外,“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辛辣的烟味丝丝缕缕飘进来。张秀英坐在炕沿边,就着灯光,手里拿着针线,笨拙地缝补着“小燕”白天干活时不小心刮破的裤脚。那件沾着泥点、磨破了袖口的碎花上衣,就搭在旁边。
“小燕”靠坐在炕头,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跳动的灯火。身体的疲惫感还在,但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脑子里那种无边无际的空茫。白天在菜园里那股强烈的排斥感,此刻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娘……”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我……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也……也种地吗?”这个问题,在她空白的脑海里盘旋了很久。她无法想象自己日复一日地挥舞锄头、侍弄土地的样子,那种感觉陌生得让她心慌。
张秀英缝补的动作猛地一顿!针尖差点扎进手指。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看“小燕”的眼睛。她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扯着线,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和含糊:
“哎,咱庄户人家的闺女,还能干啥?不就是帮着爹娘下地干活,喂喂鸡鸭,缝缝补补呗!你打小就勤快,手脚麻利着呢!要不是……要不是那场病……”她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刻意营造的伤感,把话题引开。
病?又是那场语焉不详的“病”。“小燕”对这个解释感到更加困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半个月的农活已经开始留下薄茧,但这双手的骨架依旧纤细修长,指关节并不粗大。她试着回想“打小勤快、手脚麻利”的感觉,脑子里却像蒙着厚厚的浓雾,什么也抓不住。只有白天握锄头时那股强烈的不适感,无比清晰。
张秀英见她沉默,以为她信了,或者被“病”勾起了伤心事(尽管这伤心事根本不存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赶紧加快速度缝好裤脚,把衣服叠好,岔开话题:“好了好了,妮儿,快睡吧!养好精神头要紧!明儿个娘教你给菜浇水,那活儿轻省点。”
油灯被吹灭。黑暗笼罩下来。
“小燕”躺在土炕上,身下是粗糙的、带着阳光暴晒后气味的草席。听着旁边张秀英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却毫无睡意。白天在菜园里那种灵魂深处的抗拒感,像潮水般再次涌来,伴随着更深沉的茫然。
她是谁?
她真的叫梁小燕吗?
她真的从小就在这片土地上长大,挥舞锄头,喂鸡缝补吗?
为什么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如此窒息?
黑暗中,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像一只被剪断了翅膀、困在陌生巢穴里的鸟,找不到飞翔的方向,只剩下无边的孤寂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月光从糊着塑料纸的小窗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小块惨白的光斑。她望着那光斑,仿佛那是连接未知过去的唯一出口。
* * *
夜深人静。
确认“小燕”和丈夫都睡熟了,张秀英才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炕上坐起。她动作极轻,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土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走到墙角那个掉漆的深红色木柜前,动作熟练地摸出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张秀英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土炕的方向。炕上的人影没有动静。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
柜子里是些旧衣物和杂物。她摸索着,从最底层一个破旧的、打着补丁的帆布包后面,掏出一个更小、裹了好几层厚塑料布的包裹。塑料布摩擦发出窸窣的轻响,让她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
她抱着包裹,蹑手蹑脚地走到灶房。借着灶膛口残留的微弱灰烬红光,她一层层剥开塑料布,露出里面那个沾着泥污、质地精良的女士挎包——纪婉晴的包。
张秀英的手在黑暗中微微颤抖。她拉开拉链,一股淡淡的、属于城市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里面。她摸索着,先掏出那个鼓鼓囊囊的棕色钱包。她打开,里面厚厚一沓红色的百元钞票还在。她只抽出几张零钱放在外衣口袋,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她的手指碰到了那些硬硬的卡片——银行卡、名片……还有那张让她心惊肉跳的身份证。
她颤抖着抽出身份证。黑暗中,借着灶膛口那点微弱的红光,她努力辨认着照片上那张明媚自信的脸庞——纪婉晴。这个名字像一道符咒,让她浑身发冷。她又抽出那张名片——浩宇集团 项目部副经理 纪婉晴。
浩宇集团……这个名字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心上。那个男人……那个在电视新闻里悬赏千万、眼神疯狂的男人……就是为了找她!张秀英的心跳得像擂鼓,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不敢想象,如果让那个男人知道……如果让“妮儿”想起这一切……
不行!绝对不行!
张秀英眼中闪过一丝近乎凶狠的决绝。她摸索着,在灶台角落找到一把生了锈的老旧剪刀。黑暗中,她凭着感觉,拿起那张名片,对着灶膛口那点微光,用尽力气,咔嚓咔嚓地剪了下去!
硬质的卡片被剪成细小的碎片!她又拿起那张身份证,对着照片上纪婉晴的脸,还有那清晰的名字、地址信息,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剪下去!剪刀生锈的刃口切割着塑料卡片,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碎片纷纷落下,掉在冰冷的泥地上。
银行卡?她没有剪,只是把它们,用塑料布重新裹紧,塞回了挎包最深处。钱可以留着应急,卡……或许永远都用不上了。做完这一切,她像虚脱一般,靠着冰冷的灶台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全是冷汗。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小把剪碎的证件碎片,如同攥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她看着地上那些散落的、代表“纪婉晴”存在的碎片,又侧耳听着土炕方向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那是她的“妮儿”,她的“小燕”。黑暗中,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疯狂的光芒。剪断了,都剪断了。纪婉晴的过去,连同那双可能飞向天空的翅膀,都被她亲手剪断、埋葬在这冰冷的灶房泥地里。
从此以后,只有梁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