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学
经典文学小说推荐

第4章

程烨的指尖猛地攥紧了推车的木柄,指节泛白。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雅间门口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他此刻冰封的心底。

柳施施要他?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她怎么会知道他?是老鬼泄的密,还是她自己查到了什么?更重要的是,她要自己做什么?

“柳姑娘这是何意?”雅间里,谢闻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诧异,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程易只是我府里一个普通的家丁,既无过人之处,也无特殊身份,柳姑娘要他何用?”

柳施施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缠绕的藤蔓,带着几分慵懒,却暗藏锋芒:“谢老板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程易是程致远的儿子,程家灭门案的唯一幸存者——这样的‘普通家丁’,放眼整个安阳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吧?”

程烨的心脏狠狠一沉。她果然知道了!

雅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在空气中织出一张无形的网。

“柳姑娘消息倒是灵通。”谢闻仙的声音冷了几分,“只是程家早已覆灭,他如今只是我谢府的下人。柳姑娘要他,总得给个理由。”

“理由?”柳施施把玩着鬓边的金步摇,步摇上的珍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我听说,程家老宅最近不太平,有人找到了些十年前的旧东西。谢老板觉得,那些东西会不会和沈副将的冤案有关?”

程烨屏住呼吸,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她连这个都知道了!是老鬼那边走漏了风声,还是她一直在暗中盯着程家老宅?

“柳姑娘说笑了。”谢闻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陈年旧案,早已盖棺定论。我一个做生意的,可不懂这些朝堂恩怨。”

“谢老板不懂,我懂啊。”柳施施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丝诱惑,“只要谢老板把程易交给我,不仅苏知府女儿的药我双手奉上,安阳的丝绸生意,我还可以分谢老板三成利。”

三成利?程烨心头微震。这诱惑不可谓不大,足以让任何商人动心。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等着谢闻仙的回答。

雅间里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程烨甚至能想象出谢闻仙此刻的表情——手指摩挲着玉佩,眉头紧锁,在利益与风险之间权衡。

“柳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许久,谢闻仙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程易是我谢府的人,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便没有把他交出去的道理。丝绸生意的事,柳姑娘若是有诚意,我们可以另谈。但用我的人做交易,恕难从命。”

程烨意外地松了口气,心里却更加疑惑。谢闻仙为什么要保他?是出于上玄会的立场,还是……另有所图?

“谢老板倒是怜香惜玉。”柳施施的笑声里多了几分冷意,“只是不知,谢老板护得住他一时,护得住他一世吗?”

“不劳柳姑娘费心。”

“那我们就走着瞧。”柳施施的声音陡然转厉,随即又恢复了妩媚,“丝绸样品我看过了,品质不错。让你家下人留下地址,改日我让人送合同过去。”

“告辞。”谢闻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送客意味。

程烨听到脚步声靠近,连忙推着空车,装作刚放好样品的样子,低着头往外走。擦肩而过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谢闻仙阴沉的侧脸,还有雅间内柳施施那抹红衣的一角,像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毒花。

走出天香楼,阳光刺眼,程烨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短短几句话的交锋,比昨夜在程家老宅躲避追杀还要惊险。柳施施的步步紧逼,谢闻仙的意外维护,像两股绞力,将他缠在中间,动弹不得。

“必须尽快通知阿宁。”程烨低声自语,加快了脚步。柳施施既然已经盯上他,天香楼的人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他必须做好准备。

回到谢府时,已是午时。程烨刚把推车放回库房,就被春桃拦住了。

“程易,你可算回来了!”春桃一脸焦急,拉着他往花园走,“我家小姐找你好几趟了,说有急事。”

程烨心里一紧:“二小姐怎么了?”

“去了就知道了。”

走到花园的凉亭,谢筱筱正背对着他,望着池子里的荷花出神。她今天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襦裙,裙摆被风掀起细碎的涟漪,像揉皱的绿绸。听到脚步声,她猛地转过身,鬓边的珍珠流苏晃出一串轻响,那双总是亮晶晶的杏眼此刻蒙着层水汽,显然是担心坏了。

“程易!你没事吧?”她几步跑过来,袖口沾着片荷叶边,显然是急着起身时蹭到的,“我听账房的刘先生说你去了天香楼,那地方……我爹说过不是善地。”

程烨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角,心头那点因柳施施而起的寒意瞬间被暖意冲散。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语气:“我没事,就是送批丝绸样品,很快就回来了。”

“真的?”谢筱筱还是不放心,伸手想拉他的胳膊,又想起男女之别,手在半空停了停,最终只是攥紧了自己的裙摆,“我听姐姐说,柳施施是天香楼的老板娘,手段厉害得很,她没为难你吧?”

程烨心中一动。谢珂竟会跟谢筱筱提柳施施?是单纯的提醒,还是另有所指?他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谈了些生意上的事。”

谢筱筱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露出孩子气的憨态:“那就好。我刚才在厨房,让张妈炖了冰糖雪梨,你去天香楼跑了一趟,定是热着了,去我房里喝点吧?”

【谢筱筱好感值+3,当前好感值:38。】

程烨本想拒绝,毕竟刚从险境回来,多待怕引火烧身。可看着少女眼里真切的期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好,多谢二小姐。”

谢筱筱的闺房布置得雅致,靠窗摆着张梨花木书桌,上面摊着本没绣完的帕子,针脚歪歪扭扭,正是上次送他平安符时的手艺。墙角的铜炉里燃着安神香,混着淡淡的梨汤甜香,让人莫名安心。

春桃端来两碗雪梨汤,白瓷碗里飘着几粒枸杞,汤色清亮。谢筱筱推了一碗到他面前:“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程烨舀了一勺,清甜的汁水滑入喉咙,压下了些许焦躁。他看着谢筱筱捧着碗小口喝着,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她发顶,镀上层柔和的金边,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太过珍贵,珍贵到让他害怕会随时破碎。

“程易,”谢筱筱忽然放下碗,小声道,“我昨晚听到爹和苏知府的人说话,说……说苏小姐的病更重了,好像跟十年前北疆的一种毒有关。”

程烨的勺子顿在碗里。北疆的毒?十年前?这和沈家冤案、程家灭门难道有牵连?

“他们还说什么了?”他追问,语气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谢筱筱皱着眉回忆:“好像提到了‘回魂草’,说只有这味药能暂时压制,但这草……好像和柳施施的家族有关。还说……还说当年给沈副将定罪的证据里,就有这草的痕迹。”

程烨的心脏狠狠一跳。回魂草!柳施施的家族!沈副将的定罪证据!

所有的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突然被一根线串了起来。柳施施要回魂草,不仅是为了苏清儿的药,更是为了查清家族与沈家冤案的关联;而苏瑾执着于这味药,恐怕不只是为女儿治病,更是想从药里找出当年定罪的破绽。

“二小姐,这些话千万别跟别人说。”程烨放下碗,眼神凝重,“知道的人越多,你越危险。”

谢筱筱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谁也不说。”她看着程烨,忽然鼓起勇气,“那你呢?你会不会有危险?柳施施要是还来找你麻烦……”

“我没事。”程烨笑了笑,想让她安心,“赵队长教了我几招防身术,真遇到事,跑还是跑得掉的。”

谢筱筱却没被安抚,反而抿紧了唇,从抽屉里翻出个小小的布包,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几块碎银子,还有个小小的哨子,铜制的,磨得发亮。“这是我攒的月钱,你要是……要是真遇到难处,就拿着钱先跑。这哨子是我小时候爹给我的,吹起来声音很大,要是在府里遇到危险,就吹它,我让护卫去救你。”

程烨捏着那枚温热的哨子,指尖传来碎银子的冰凉,心里却像被炭火熨过,暖得发胀。他将布包紧紧揣进怀里,那枚铜哨子隔着粗布衣衫硌着心口,像颗沉甸甸的定心丸。

“我不会用到的。”他望着谢筱筱泛红的眼角,语气比刚才更坚定了些,“但我会收好,绝不辜负二小姐的心意。”

谢筱筱这才展颜一笑,眼角的水汽还没干,笑起来像沾了晨露的梨花:“这才对嘛。”

正说着,院外传来谢珂的脚步声,伴随着她清冷的嗓音:“筱筱,先生来教棋了,你怎么还在磨蹭?”

谢筱筱吓得一缩脖子,慌忙推程烨:“你快从后窗走,我姐姐最不喜欢我跟下人走太近。”

程烨点点头,跟着她绕到窗边。谢筱筱推开雕花木窗,外面是片爬满蔷薇的花墙,正好能遮住身形。“小心些,别被刺勾到衣服。”她小声叮嘱,眼里满是担忧。

程烨翻身跃出窗,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回头时,正撞见谢筱筱扒着窗沿看他,见他望过来,慌忙缩回去,只留半片水绿色的衣袖在风里晃了晃。

他无声地笑了笑,转身融进花墙后的阴影里。

刚走出没几步,就见赵队长带着两个护卫从回廊尽头走来。程烨下意识地往柱子后躲,却被赵队长叫住:“程易。”

他硬着头皮走出去:“队长。”

赵队长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在他沾了草屑的衣角顿了顿,没多问,只递过来个油纸包:“这是刚从账房领的伤药,你拿去用。”

程烨一愣,接过纸包,入手温热,里面是瓶还带着体温的金疮药——他早上在天香楼外被碎石蹭破了手背,竟被赵队长看在了眼里。

“多谢队长。”

“今晚起,府里加派了巡逻。”赵队长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往他怀里瞟了瞟,“夜里别乱走,尤其别靠近西跨院的废弃仓库。”

程烨心里一动。西跨院仓库?是老鬼的人要动手,还是谢闻仙另有安排?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属下明白。”

赵队长没再多说,带着护卫转身离开,步伐比平时快了些,像是赶着去布置什么。

程烨捏着那瓶金疮药,望着赵队长的背影,忽然明白过来——这位看似严厉的护卫队长,怕是早就站在他这边了。或许是受谢闻仙所托,又或许,他本就与上玄会里主张查清旧案的人有关。

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下人房,程烨刚闩上门,就见窗台上多了片柳叶,叶尖被针刺穿了个小小的“急”字。

是阿宁的暗号!

他心头一紧,抓起墙角的木剑就翻窗而出。按照约定的暗语,急信需往城南老槐树下汇合。程烨运起阿宁教的提纵术,脚下发力,身形像道轻影掠过谢府的青砖高墙,落在墙外的巷弄里。

夜色已浓,安阳城的灯笼次第亮起,像撒在墨色绸缎上的碎金。程烨专挑僻静的小巷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基础轻功虽只入门,却足够让他避开巡夜的兵丁。

城南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影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像只蛰伏的巨兽。程烨刚走到树下,就见一道黑影从树后闪出来,正是换上男装的阿宁。她发髻散乱,嘴角沾着点血迹,显然是刚经历过打斗。

“老鬼动手了!”阿宁的声音又急又哑,抓着程烨的胳膊,指节因用力泛白,“他查到了我的据点,还抓走了我安插在天香楼的线人!”

程烨心头一沉:“线人知道多少?”

“十年前北疆粮草的账册副本!”阿宁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我好不容易才让线人混进天香楼的档案室,刚找到账册,就被老鬼的人堵了个正着!”

北疆粮草账册!程烨的呼吸骤然急促。那正是程家信件里提到的“关乎重大”的东西,也是沈家冤案的关键证据!

“老鬼把人带去哪了?”

“不清楚。”阿宁摇头,眼神里满是焦虑,“但我听到他的人说,‘送回总坛’——天香楼在安阳的总坛,极有可能在城西的废弃当铺!”

程烨看向城西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像个吞噬一切的巨口。他知道,此刻去救线人,无异于自投罗网。老鬼既然敢动手,必定设好了天罗地网。

可若是不去……账册一旦落入老鬼手里,别说为沈家翻案,连程家灭门的真相都可能永远被掩埋。

“我去。”程烨握紧了腰间的寒兰匕,那是阿宁昨晚还给他的,“你熟悉天香楼的布防,在外接应,我去救人。”

“不行!”阿宁立刻反对,“老鬼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你去就是送死!”

“那线人不能死。”程烨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账册也不能落入他们手里。你忘了?我们要查的,从来都不是某一家的冤案。”

阿宁看着他眼底的光,那光芒比头顶的月光还要亮,让她想起父亲当年死守北疆城门时的眼神。她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制令牌,上面刻着朵抽象的兰花:“这是天香楼的暗卫令牌,我以前执行任务时顺的,或许能混进当铺。还有……”她解下腰间的软剑,塞到程烨手里,“这剑比你的木剑管用,记住,别硬拼,拿到账册就走,我在当铺后巷等你。”

程烨接过软剑,剑身轻薄,却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点了点头:“放心。”

阿宁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回来。”

程烨转身,朝着城西疾奔而去。夜风掀起他的衣摆,怀里的铜哨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撞在那瓶金疮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想起谢筱筱递给他布包时的样子,想起赵队长塞给他药瓶时的眼神,想起阿宁此刻焦灼的脸庞。这些人,这些瞬间,像一根根绳索,将他牢牢系在这片风雨飘摇的天地里。

他不再是那个只想回家的旁观者了。

城西废弃当铺果然透着诡异。大门紧闭,门楣上的“当”字早已褪色,却隐约能看到门缝里透出的微光。程烨绕到后巷,借着墙根的阴影潜行,果然看到两个黑衣护卫守在侧门,腰间都挂着天香楼的令牌。

他握紧阿宁给的暗卫令牌,深吸一口气,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口令。”左侧的护卫冷声喝问,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程烨想起阿宁说过的暗语,沉声道:“月落乌啼。”

护卫对视一眼,侧身让开:“进去吧,老鬼大人在地下密室。”

程烨颔首,目不斜视地走进侧门。门后是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插着幽幽的火把,照亮了地上的血迹——看来线人被押来时,曾奋力反抗过。

他循着血迹往深处走,甬道尽头是道铁门,门后传来隐约的呵斥声。程烨屏住呼吸,贴着墙壁听了片刻,里面至少有五个高手。

他摸出那瓶金疮药,拔开塞子,将药粉倒在手心——这药粉里掺了阿宁给的迷药,遇火会散出无色无味的烟雾。程烨运起轻功,悄无声息地爬上甬道顶部的横梁,正好能看到铁门内的情景。

地下密室比想象中宽敞,正中央绑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正是阿宁说的线人。老鬼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卷泛黄的纸册,想必就是那本粮草账册。

“说!谁派你来的?”老鬼的声音沙哑如砂纸,“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线人啐了口血沫:“老东西,休想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

老鬼冷笑一声,抬手就要下令。程烨看准时机,将手心的药粉朝着火把撒去。药粉遇火瞬间化作白烟,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什么东西?”离火把最近的护卫猛地咳嗽起来,眼神瞬间变得涣散。

“不好,有迷药!”老鬼反应极快,一把捂住口鼻,厉声喝道,“抓刺客!”

程烨趁机从横梁跃下,软剑出鞘,寒光一闪,直刺老鬼握账册的手。老鬼侧身躲闪,账册却脱手飞出,落在地上。

“找死!”老鬼怒喝一声,掌风带着劲风拍来。程烨不敢硬接,借着轻功侧身避开,同时一脚踢向绑着线人的木桩。

绳索应声而断。“快走!”程烨冲线人喊道,弯腰去捡地上的账册。

就在这时,老鬼的掌风再次袭来,势如破竹。程烨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像被巨石砸中,眼前瞬间发黑。他强忍着眩晕,抓起账册塞进怀里,推着线人往侧门冲:“出去找接应!”

线人看了他一眼,咬咬牙:“保重!”

程烨转身,软剑横在胸前,挡住老鬼又一记猛攻。他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只想拖延时间,等阿宁带线人走远。

老鬼的掌法狠辣刁钻,招招不离要害。程烨靠着阿宁教的闪避技巧和这几日苦练的根基,勉强支撑了几招,手臂还是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就这点能耐,也敢来救人?”老鬼狞笑着,掌风直取他心口。

程烨闭上眼睛,以为必死无疑。就在这时,怀里的铜哨子突然硌了他一下——是谢筱筱给的那枚。

他猛地睁眼,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尽最后力气,将软剑反手刺向老鬼的小腹。老鬼没想到他临死还敢反击,慌忙后退,动作慢了半分,被剑尖划开道口子。

趁这间隙,程烨转身就跑,后背的剧痛让他几乎迈不开腿,只能凭着一股狠劲往前冲。

冲出当铺时,正撞见阿宁带着线人折返回来。“你怎么样?”阿宁看到他胸前的血迹,脸色瞬间惨白。

“别管我,带账册走!”程烨将怀里的账册塞给她,“去谢府找赵队长,他信得过!”

老鬼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程烨推了阿宁一把,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软剑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故意吸引追兵的注意。

“程易!”阿宁的喊声带着哭腔。

程烨没有回头。他知道,只有这样,账册才能安全送到谢闻仙手里,线人才能活,阿宁的心血才不会白费。

他跑过一条条小巷,后背的血顺着腿弯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红痕。意识渐渐模糊时,他仿佛又看到谢筱筱扒着窗沿看他的样子,看到她递来布包时眼里的光。

“我答应过她,不会用到哨子的……”他喃喃自语,嘴角却扬起抹笑意。

最终,他体力不支,倒在一片陌生的宅院墙外。失去意识前,他似乎看到门扉上挂着块牌匾,上面写着——苏府。

继续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