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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晨曦初露,薄雾散尽。青山村沐浴在金色的朝阳下,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从未发生。然而,村口那被踹坏的篱笆门,院子里散落的凌乱脚印,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残留的硝烟味,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黎明前的黑暗与惊魂。

林家小院里,林晚意坐在门槛上,身上依旧披着那件宽大的、带着硝烟和皂角清香的军绿色大衣。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衣粗糙而厚实的布料,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那个男人的体温和力量。一夜未眠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异常亢奋,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黑三狰狞的脸,刺耳的枪声,战士们如神兵天降的身影,以及……沈凛洲那双在月光下深邃如寒潭、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眼眸。

“晚意……”林桂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糊糊走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浓浓的心疼,“喝点糊糊暖暖身子,压压惊。”

林晚意抬起头,接过碗,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妈,我没事。您和爸也吃点。”

林老实蹲在院子角落,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麻木和畏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沉的、压抑着愤怒的凝重。他沉默地接过林桂花递来的另一碗糊糊,大口喝了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屈辱都吞咽下去。

“爸……”林晚意看着父亲,轻声开口,“李家……这次完了。”

林老实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喝糊糊。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院门口。

林晚意心头一跳,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周正带着两名战士,正站在篱笆院外。周正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军用帆布包,脸上带着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林晚意同志!林大叔!林大婶!”周正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团长命令我,前来向你们通报昨夜事件的处理情况!”

林晚意连忙放下碗,站起身。林老实和林桂花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周……周同志……”林老实有些局促。

“李有根、李德富、李强、赵小丽,以及黑三等五名歹徒,已于昨夜全部押送至县公安局!”周正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种军人的铁血和不容置疑,“经连夜突审,李有根对其雇佣黑三等人,意图对林晚意同志实施强奸未遂、并嫁祸于我军指战员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李德富、李强、赵小丽系从犯!黑三等人系直接实施者!所有涉案人员,均已被正式批捕!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好!好!抓得好!”林老实激动得嘴唇哆嗦,连声叫好,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浑浊的泪水。压在心头几十年的大石,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搬开!

林桂花也捂着嘴,喜极而泣。

林晚意心中也涌起一股巨大的释然和复仇的快意!李家,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前世的血泪,今生的屈辱,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另外,”周正继续说道,语气缓和了一些,“团长考虑到昨夜之事对林家造成的惊吓和损失,特命我送来一些慰问品。”

他将手中的军用帆布包放在地上打开。里面赫然是:两袋十斤装的精白面粉!一大块足有四五斤重的五花肉!两罐军用肉罐头!还有一小包红砂糖和一包崭新的医用纱布、消毒药水!

“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林老实看着这些东西,连连摆手。精白面粉和肉,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奢侈品!

“大叔,这是团长的一点心意,也是部队对见义勇为、保护军属的群众的感谢!”周正语气诚恳,“团长说了,您和婶子受了惊吓,需要补充营养。林晚意同志昨天救了他,又受了委屈,这些东西,务必请收下!”

“可是……”林老实还想推辞。

“爸,收下吧。”林晚意开口了,声音平静而坚定,“这是沈团长和部队的心意。我们收下,也是对他们工作的支持。”

她看向周正,目光清澈:“替我谢谢沈团长。他的伤……怎么样了?”

周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姑娘不仅勇敢,还识大体,更难得的是这份关心。“团长伤势稳定,已经回县医院继续治疗了。医生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团长特意交代,让林晚意同志好好休息,不要有负担。”

他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低声补充道:“团长还说……那件军大衣,您……您要是觉得暖和,就先穿着。等他伤好了……再……再亲自来取。”

最后这句话,周正说得有些含糊,眼神也有些闪烁。林晚意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她紧了紧身上宽大的军低声道:“嗯。我知道了。谢谢周同志。”

周正点点头,不再多言,又敬了个礼,便带着战士转身离开。

看着周正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地上那堆价值不菲的慰问品,林老实和林桂花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晚意……这……这沈团长……真是个大好人啊……”林桂花抹着眼泪感慨。

林晚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沈凛洲……他不仅救了她全家,还如此细致地考虑到了他们的处境和尊严。这份情,太重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李家倒了,危机暂时解除,但这绝不是终点。她必须抓住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尽快让自己和这个家真正强大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个竹背篓上。里面,还静静地躺着几块品相完好的野生天麻。

“爸,妈,”林晚意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明亮,“今天我去镇上赶集。”

*

*

青山镇逢五逢十是大集。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挑着自家的农副产品、山货野味,汇聚到镇中心那条相对宽敞的土街上,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充满了乡村特有的喧嚣和活力。

林晚意背着竹背篓,混在赶集的人流中。她特意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蓝布褂子,头发也重新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木簪绾好。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如同被雨水洗过的星辰,明亮而锐利。

她避开了人流最密集的牲口市和杂货摊,径直朝着镇子西头那片相对冷清的区域走去。那里是药材、山货和一些手工艺品的聚集地。

她没有再去“济世堂”。上次卖给周老大夫的天麻虽然价格公道,但毕竟是小本经营,收购量有限。她这次带的天麻品相更好,数量也多一些(加上昨天新挖的),她想找个更大的买家,或者……直接接触药材收购的源头。

她的目光在几个挂着“收山货药材”牌子的摊位前逡巡。摊主大多是些精明的二道贩子,眼神滴溜溜乱转,看到林晚意一个年轻姑娘背着背篓过来,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轻视和算计。

“丫头,卖啥?蘑菇?木耳?”一个留着山羊胡、叼着旱烟袋的干瘦老头懒洋洋地问道。

林晚意没说话,只是走到他摊位前,将背篓轻轻放下,掀开盖在上面的粗布一角,露出里面几块肥厚饱满、表皮皱褶清晰的天麻。

山羊胡老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即眼睛猛地瞪圆了!他一把丢掉旱烟袋,凑近背篓,拿起一块天麻,凑到鼻子下使劲嗅了嗅,又用手指仔细摩挲着表皮,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冬麻?!野生冬麻?!品相这么好?!”

他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热切起来:“丫头!这麻哪来的?有多少?我全要了!给你……给你四块五一斤!怎么样?”

四块五?比济世堂还低一块?林晚意心中冷笑。这老头果然奸猾。

她不动声色,摇摇头:“太低了。掌柜的,您识货,这麻值多少钱,您心里清楚。”

“哎哟!丫头!这年头生意难做啊!”山羊胡老头立刻叫起苦来,“你看这集上,卖药材的多了去了!我这也是小本买卖,赚点辛苦钱……”

“那算了。”林晚意作势要盖上背篓。

“哎哎哎!别急啊!”山羊胡老头连忙拦住,眼珠一转,“这样!五块!五块一斤!不能再高了!这真是良心价了!”

林晚意依旧摇头,语气平静:“掌柜的,您要是诚心要,就给个实诚价。这麻,我卖给济世堂的周老大夫,他给的可是五块五。”

山羊胡老头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这乡下丫头居然认识周老大夫,还知道行情。他讪讪地笑了笑:“原来是周老头的熟客啊……那……那这样,我也给五块五!不过……丫头,你这麻得保证都是这个品相啊!”

“您自己看。”林晚意将背篓里的天麻全部拿出来,整齐地摆在地上。七八块天麻,个个肥厚饱满,芽尖鲜红,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山羊胡老头看得眼睛发直,连连点头:“好!好!都是好货!我都要了!”他连忙拿出小秤,仔细称量,“一斤六两!五块五一斤……八块八毛!给你算九块!凑个整!”

他数出九张一块的票子,递给林晚意。

林晚意接过钱,仔细数了数,确认无误,才小心地贴身藏好。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山羊胡老头喜滋滋地将天麻收好,状似无意地问道:“掌柜的,您收这么多好麻,是往县里送吗?”

山羊胡老头正沉浸在捡到宝的喜悦中,随口答道:“是啊!县里‘惠民药材公司’收!品相好的冬麻,他们能给到六块呢!嘿嘿……”

惠民药材公司?林晚意心中一动。这是县里最大的国营药材收购单位!如果能直接卖给公司,价格肯定更高!而且,这或许是一条更稳定、更长远的销路!

“掌柜的,那您知道,咱们老百姓能直接去县里卖吗?”林晚意试探着问。

山羊胡老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丫头,心气儿挺高啊?想去县里?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得有介绍信!还得认识人!不然,门都进不去!再说了,你这点东西,人家大公司也看不上眼啊!还是老老实实卖给我这样的贩子,省心!”

林晚意笑了笑,没再追问。她道了声谢,背起空背篓,转身汇入了赶集的人流。

她没有再停留,用卖天麻的钱,买了些家里急需的针头线脑、一小块最便宜的肥皂,又咬牙给父亲买了一瓶散装白酒——林老实昨夜受了惊吓,喝点酒或许能压压惊。最后,她还用剩下的钱,买了几张粗糙的草纸和一截铅笔头。她需要记录,需要学习,需要为未来做更清晰的规划。

怀揣着九块钱“巨款”和采购的物品,林晚意踏上了回村的路。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九块钱,加上上次的七块二,还有沈凛洲送来的慰问品,家里的困境暂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但这远远不够。她要的,是彻底摆脱贫困,是让父母过上真正安稳富足的日子!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连绵起伏的青山。那里,是她财富的源泉,也是她未来的希望!

*

*

县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沈凛洲靠坐在病床上,左臂依旧打着石膏吊在胸前,右肩的伤口已经拆线,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但恢复情况良好。他面前摊开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报告!”

“进来。”

周正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团长,这是关于青山村李有根一案的详细审讯报告和县公安局的初步处理意见。”周正将文件夹递上,“李有根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态度恶劣。县公安局建议从严从重处理,初步意见是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以上。其他从犯,视情节轻重,分别判处三到七年不等。黑三等人,另案处理,涉及其他多起刑事案件,数罪并罚,预计在十五年以上。”

沈凛洲接过报告,快速浏览了一遍,眼神冰冷:“十年?太轻了。告诉县公安局,此案性质极其恶劣,不仅严重侵害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更严重污蔑了我军指战员的声誉!必须顶格处理!李有根,至少十五年!其他主犯,一律十年以上!另外,李家所有非法所得,必须彻底清查!该没收的没收!该赔偿的赔偿!尤其是对林家的赔偿,必须到位!”

“是!”周正肃然应道。

“还有,”沈凛洲放下报告,目光转向窗外,“林家那边……情况怎么样?”

“报告团长!”周正立刻回答,“今天上午,林晚意同志去了镇上赶集,卖掉了剩下的天麻。我们的人……呃……在集上看到她和一个药材贩子交易,卖了九块钱。之后她买了些日用品就回村了。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

沈凛洲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这丫头,倒是坚韧。经历了那样的惊魂夜,还能镇定自若地去赶集,为生计奔波。

“她……穿着那件大衣吗?”沈凛洲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周正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穿着!一直穿着呢!今天赶集也穿着!看起来……挺暖和的。”

沈凛洲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严肃:“嗯。李家那边,要盯紧后续赔偿的执行情况。另外……”他沉吟片刻,“我记得,林晚意的父亲……是个木匠?”

“是的团长!手艺据说还不错,以前在镇上家具厂干过。”

“嗯。”沈凛洲若有所思,“军区后勤部最近在修缮一批营房和家属院,需要一些手艺好的木工。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计,可以……以地方支援部队的名义,介绍给林家。”

“是!团长!我明白了!”周正眼睛一亮,立刻应道。团长这是要变着法子帮衬林家啊!而且做得滴水不漏!

“还有一件事,”沈凛洲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关于那辆吉普车……刹车油管被人为割断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提到这个,周正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报告团长!技术科已经确认,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具故意割断的!切口整齐,手法专业!而且……我们在现场附近,发现了一枚不属于我们部队、也不属于当地村民的……特殊鞋印!初步判断,可能是……境外制式军靴的痕迹!”

“境外军靴?”沈凛洲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是!”周正压低声音,“虽然痕迹很模糊,但技术科反复比对,可能性很大!团长,这恐怕……不是简单的报复或者劫财!是冲着您来的!是敌特破坏!”

沈凛洲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床头。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寒冰和凛冽的杀意:“通知保卫处和当地国安部门!成立联合专案组!秘密调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只老鼠给我揪出来!”

“是!”周正肃然领命。

“另外,”沈凛洲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加强对青山村,尤其是林家的……外围警戒。敌特的目标是我,但林家……尤其是林晚意,昨夜救了我,又因此被卷入风波,难保不会被盯上。注意方式,不要惊扰他们。”

“是!团长放心!我们会安排便衣,暗中保护!”周正郑重保证。

沈凛洲挥了挥手,示意周正可以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人。他拿起床头柜上那块叠得整整齐齐、染着暗褐色血迹的碎花布片,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布料,眼神复杂难明。

林晚意……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深远得多。

*

*

青山村。傍晚。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林晚意背着背篓,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家。

推开院门,一股久违的、带着油香的肉味扑面而来!林桂花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锅里炖着沈凛洲送来的那块五花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四溢。林老实则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林晚意新买的那瓶散装白酒,小口小口地抿着,脸上带着一种难得的、近乎恍惚的满足感。

看到女儿回来,林桂花连忙擦了擦手:“晚意回来了?快洗洗手!肉马上就好了!今天咱们也开开荤!”

林晚意看着父母脸上那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笑容,心头一暖。她放下背篓,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妈,这是针线,肥皂。爸,这是给您买的酒。”

林老实接过酒瓶,看着女儿,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闺女……辛苦了。”

“不辛苦。”林晚意笑了笑,拿出那几张草纸和铅笔头,“爸,妈,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啥事?”林桂花问道。

“我想……去县里一趟。”林晚意说道,眼神坚定,“去惠民药材公司看看。”

“去县里?”林老实和林桂花都愣住了。

“嗯。”林晚意点点头,“今天在集上,我听那个收药材的说,县里的药材公司收天麻的价格更高。我想去看看行情。如果能直接卖给公司,以后咱们挖到好药材,就不用再被那些二道贩子压价了。”

“可是……县里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林桂花有些担忧。

“是啊,丫头,”林老实也皱起眉头,“而且……那药材公司是大单位,咱们平头老百姓,没门路,人家能搭理咱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晚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李家倒了,咱们的日子得往前看。光靠种地和偶尔挖点山货,只能勉强糊口。我想多挣点钱,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让您二老不用再担惊受怕!”

她看着父母:“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小心的。就去看一看,不行就回来。”

看着女儿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充满希望和野心的光芒,林老实和林桂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和……一丝被点燃的微光。

是啊,李家倒了。头顶那片压了几十年的乌云,终于散了。或许……真的该变一变了?

“好!”林老实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滚下,仿佛点燃了他沉寂多年的血性,“闺女想去!就去!爸……爸支持你!”

“妈也支持你!”林桂花也抹了把眼睛,“明天……明天妈给你烙几张饼带着路上吃!”

林晚意看着父母,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家人的支持,是她最大的动力!

晚饭,是林家多年来最丰盛的一顿。香喷喷的红烧肉,油汪汪的,林桂花还奢侈地用猪油炒了一盘青菜。一家人围坐在小木桌旁,吃得满嘴流油,其乐融融。

夜幕降临,油灯如豆。

林晚意坐在窗边的小桌前,就着昏黄的灯光,用铅笔头在粗糙的草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

“天麻……县药材公司……价格……”

“木匠活……家具……”

“学习……认字……”

她写得极其认真,仿佛在勾勒一幅关乎未来的蓝图。灯光将她专注的侧影映在斑驳的土墙上,拉得很长。

窗外,月色如水。村外寂静的山林间,几道如同融入夜色的身影,正警惕地巡视着,将这座小小的农家院落,悄然守护在宁静之中。

而在更远的县城医院,沈凛洲站在病房窗前,望着青山村的方向,手中摩挲着那块染血的碎花布片,眼神深邃如夜空。

暗流,依旧在涌动。但新的希望,也在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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