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蚕豆能吃了，赵卫东急着摘了一大把，剥壳煮进饭里吃了个新鲜。
孩子们只觉得好吃，刘桂香却骂他糟蹋东西。
多长几天，老一点晒干后存着抵饥荒，收的时候也能多收几斤。
赵卫东也不辩解，嘴上答应以后不吃了，转身就把地里的蚕豆摘了挑去城里卖钱。新鲜上市的蚕豆还是有很多人爱吃，和米饭混在一起味道不错，还能扛饿。
单独做成菜也行，他卖得也不贵，半天时间就卖光了。
口袋里有钱了，空间的米和油也可以多拿一点出来，可惜空间没有猪肉。赵卫东想吃肉了，但想着家里还欠着的外债，只得按下吃肉的想法。
没钱买肉，赵卫东打起野物的主意。
柳城附近都是平原，没有什么大的山，大孟村附近的山不过是大一点的土坡。大的猎物没有，但野兔和野鸡倒还是有一些。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经常有人见过，但想抓到也难。
赵卫东不喜欢吃兔子肉，也知道自己不是专业的猎人，想要上山打猎很难有收获，但不试试又怎么会甘心。哪个男人没有打猎的爱好，他也不例外。
赵兴荣一听抓野鸡就眼睛亮了：“爹，我也想上山。”
“不行。”摇他的袖子也不行，又不是去玩，带个孩子上山干什么。
“爹，我想要野鸡毛。”赵兴兰想要一个键子。
赵卫东摸了摸了她枯黄的头发，笑着答应：“能抓到野鸡就把全部鸡毛给你。”他希望结果不要太坏，就算抓不到野鸡，能捡到几根漂亮的野鸡毛也行。
至于带孩子上山就算了，别说老二还小，就算赵兴光他也没打算带。小小年纪上什么山，老实在家干活、学习，这两样都不想，就去玩。
赵兴荣被拒绝还有些生气，但他脾气来得快也得快，转眼又和俩个妹妹开心玩起来。弟弟则是他嫌弃的对象，太小总是拖后腿，一点都不好玩。
村里人见到赵卫东上山也不好奇怪，只当他是去上山砍柴，还有人夸他勤快。家里没有女人，还能把几个孩子带得不错，也算是条汉子。
可惜太穷了，要家里少两个孩子，条件好点还能帮忙介绍找个寡妇。
赵卫东可不知道村民们的想法，上山肯定不是专为找野鸡。把地上掉落的油花叶捡了一大篓，剩下的时间可以专门找野鸡。
都说野鸡难抓，上山之前也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低估这个难度。何止是难抓，转半天连个野鸡影子都没看到。野鸡毛倒是有，但都是雌鸡的毛，不适合做键子。
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转身却看到不远处有一树枇杷。
树不高，树上结的果子也不多，看着也没有熟透。
赵卫东却是一点都不带犹豫地把全部果子摘下来，这个地方也不是很隐蔽，被其他人发现肯定没他的份，还是摘回去才保险。
表皮已经有一半黄了，应该也不会太酸，拿回去给孩子尝个味道也好。
枇杷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村里好几家都有种，摘下山被人看到也不会有人嫉妒。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没人愿意吃带酸味的东西。
吃了开胃，哪来多余的粮食。
摘完枇杷，赵卫东挑着担子往山下走。杂草丛生连条路都没有，他正低头找合适的地方下脚，冷不防瞥见前方横着一条辣条，差一点就一脚踩了上去。
心里又惊又急，也顾不上肩上的担子，慌不择路地向旁边一闪，扔下箩筐转身就跑。直到跑出老远，回头不见那辣条追来，才扶着一棵树停下，大口喘气。
心跳稍缓，他才想起被自己扔下的担子。四周荒草半人高，要找也不难——顺着刚才慌乱中压倒的杂草痕迹往回走便是。
拨开乱草，没几步，眼前忽然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赵卫东脚步一顿，心里嘀咕：这，难不成……是野鸡藏在草里？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放轻脚步，一点点向草丛靠近。
尽管动作已经放得极轻，可还是惊动了藏在其中的野鸡——只听“扑棱”一声，一道斑斓的影子猛地从草间窜出，眨眼间就掠向远处。
等到赵卫东真正看清，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那的确是一只羽毛鲜亮的野鸡时……小东西早就振翅飞远，只留下草叶微微晃动。
抓是别想了，他有那个自信抓不到，但是草丛里还有好东西——一窝野鸡蛋。
行吧，总比没有强。
赵卫东带着失望下山，但家里的孩子们却很高兴。哪怕没得到想要野鸡毛的赵兰芳也高兴，捡到野鸡蛋也是好事，当然高兴了。
“这些蛋全部煮了，一个一个。”他一共捡了七个野鸡蛋，一人一个还能多出来一个。
空间的鸡蛋孩子们没少吃，但每次都是打成蛋花煮进粥里一起吃。什么都捞不起来，吃进嘴里连个味道都说不出来。
赵兴荣当即高兴叫起来：“哦，有鸡蛋吃啦！”
“小声点。”赵兴光捂住他的嘴，提醒他让外人听到就不好了。
赵卫东投了一个赞同的眼神，以后的形势只会更不好，吃东西确实要躲着点外人。有什么好吃的，一家人关起门悄悄吃就行。
水煮蛋几分钟就熟，赵兴荣拿到蛋还想出门显摆，被赵卫东一把抓回来。
“吃完再出去玩。”赵卫东就猜到老二是个不老实的，还好早就防着他这一招。
野鸡蛋比鸟蛋大不了多少，一口一个都不成问题，几个孩子拿到鸡蛋却舍不得吃。剥开壳一点一点吃进嘴里，吃到最后一口更是犹豫半天才舍得咽下去。
赵卫东看着心酸，多出来的那个野鸡蛋，他拿刀切成几份，每个孩子一份。
说是一份，到手也就尝个味道，牙齿上多粘点就没了，但孩子还是很高兴。
几个小的跑出去玩的时候，赵卫东把自己分到那个野鸡蛋给在家干活的赵兴光。
赵兴光红着脸拒绝：“爹，我不要。”他是哥哥，爹就算要给也该给小五才对。
“这是你在家干活、带弟弟妹妹的奖励，乖乖拿着。”赵卫东也不是偏心，只是觉得老大吃的苦最多，平时在家也帮他最多，多吃一个野鸡蛋和他干的活相比，不值一提。
赵兴光到底年纪小，没抵抗太久，很快就被赵卫东说服，在他的注视下把几口吃完野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