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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四月眼看这人油盐不进,余光瞥见天台停机坪的直升机探照灯闪了一下,眼神瞬间冷下来,褪去了所有伪装的醉意:“老娘都这么‘惨’了,还来欺负我!”话音刚落,她把手中的空酒瓶狠狠砸向警察。酒瓶砸在地面炸开,玻璃渣溅到警察裤脚,发出刺耳的声响。

红酒液在地上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让人忍不住微醺。

左边的警察轻微地闷哼一声,手腕被四月顺势拧得反向弯曲,额头上冒了汗,疼得龇牙咧嘴。右边的警察刚要掏对讲机,四月侧身撞进他怀里,快速抢过对方的对讲机,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声响和玻璃碎声混在一起,刺耳又决绝。她扯掉头纱,眼底的醉意瞬间褪得干净,只剩淬过冰的冷:“没人告诉你们,同情心在这行最没用吗?”

顶楼停机坪的风裹着星光卷过来,二月靠在直升机舱门嚼着泡泡糖,彩色糖泡在夜色里鼓得浑圆,又“啵”地一声炸开,糖屑落在她黑色机车服上。她抬眼扫过四月,挑眉笑了笑,手里抛着个丝绒盒子,“蓝火焰”的蓝光透过绒布缝隙漏出来,比天上的星星还亮,背面刻着的“苏”字在月光下格外清晰——那是夜隼案受害者的姓氏,也是当年星光福利院老院长的姓氏。

“磨蹭什么?再等下去,许砚该带着人把直升机拆了。”二月把盒子塞进四月手里,指尖碰到她手腕上的薄汗,忍不住调侃,“你刚才在试衣间那两下子,差点露馅——许砚盯着你眼角看了三次,那眼神,明显是起了疑。”

四月没说话,走到停机坪边缘,对着电梯口的方向轻轻抬了抬手。风卷着裙摆上的酒液,辛辣的气息混着夜风飘得很远。远处的脚步声踩着月光越来越近,沉稳又急促,她侧过身,让沾着酒渍的裙摆迎着风展开,白纱被吹得猎猎作响,像一朵烧到极致的白玫瑰。

梯门“叮”地弹开,许砚冲出来的瞬间,月光刚好落在他脸上,照出他额角的汗珠和紧抿的唇。四月转过身,头纱被风吹到身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声音没再刻意模仿姐姐,清亮了些,是她自己的声线:“警察同志,你看,月亮都等不及你的祝福了。”她晃了晃手里的丝绒盒子,指尖摩挲着盒面的纹路,“‘蓝火焰’我拿到了,十年前夜隼案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

许砚的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硬币被汗水浸得发潮——那是刚才捡起来的一毛钱,边缘的灰和福利院墙缝里的一模一样,带着十年不变的触感。他看着四月走向直升机,婚纱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的细尘混着酒气——这是她跑了七层楼梯的痕迹,也是她刚才差点踩空时,蹭在裙摆上的灰,和记忆里福利院墙角的灰,一个颜色。

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当年那个总爱爬栅栏的小丫头,跑起来时衣角也是这样晃,只是她眼角有颗泪痣,紧张时会攥着他给的热馒头,而不是像眼前人这样,无意识地攥着婚纱裙摆。

二月扔下来一根降落绳,四月接住时,对方又吹了个泡泡,嗤笑一声:“玩够了?再不走我就单独带货,回头分你三成就不错了。”

“急什么。”四月把绳子缠在腰上,转身冲许砚挥了挥手。手腕翻转时,珍珠胸针上的铜钥匙搭扣露了出来,齿痕浅得快看不见了,却刚好能和记忆里福利院的铁栅栏对上。“再见啦,追月亮的人。”她说完,把头纱丢了下去,又从口袋里摸出枚铜钥匙碎片——是当年从福利院栅栏上硬生生掰下来的,指尖捏着它顿了顿,才轻轻抛向许砚,“这个,还给你。”

白色纱料打着旋儿落下来,蒙住了许砚的脸。没有半分浪漫的触感,只有月光的凉,混着威士忌的辛辣——和十年前那个雪夜,小丫头偷喝劣质白酒后浑身的酒气,竟有几分重合。铜钥匙碎片落在他掌心,齿痕硌着皮肤,像极了当年那个小丫头,攥着他的手塞馒头时,指甲轻轻硌在掌心的感觉,又麻又暖。

许砚扯下头纱时,直升机的探照灯已经缩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渐渐融进夜色里。他指尖碾过纱料上的碎钻,恍惚间又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黄昏:福利院的铁栅栏前,他蹲在地上,掌心托着枚生锈的铜钥匙;身后,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从栅栏缝里探出头,眼角的泪痣在夕阳下格外显眼,手里攥着个干硬的馒头,仰着小脸说:“阿砚哥,我把三月的馒头抢来了,你吃,别饿肚子。”

风卷着头纱上的酒气往鼻腔里钻,辛辣感突然和记忆里的劣质白酒味彻底重叠——当年那小丫头偷喝醉酒,也是这样浑身酒气地往他怀里撞,奶声奶气却又格外认真地说要“替姐姐保护他”。他低头摩挲着掌心的铜钥匙碎片,齿痕硌得掌心生疼,刚才试衣间里,那姑娘摸眼角的动作、攥裙摆的紧张模样,明明和记忆里的丫头截然不同,可最后抛钥匙时的眼神,却像极了当年那个敢从栅栏上掰钥匙的小疯子,执拗又明亮。

“许队!”对讲机里的声音刺破夜风,带着急促的喘息,“楼下发现通风管里的磁条,‘蓝火焰’肯定被转移了!技术科正在全力查监控!”

“知道了。”许砚按住耳麦,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指腹还在头纱的碎钻上轻轻蹭着——那上面的灰,是她跑了七层楼梯时蹭上的,和福利院墙角的灰,一模一样。“让技术科查十年前星光福利院的档案,重点找两个双胞胎女孩,一个眼角有泪痣,一个手腕有旧疤,还有…查夜隼案的受害者,尤其是那个苏姓老板,查她有没有失散的孩子。”

“十年前?这跟今天的案子有关系吗?”队员的声音里满是疑惑,显然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指令。

“有关系。”许砚低头盯着手里的头纱,月光把头纱照得半透明,上面的灰尘是他追了七层楼的痕迹,也是跨越了十年的羁绊。“另外,调全市婚纱店近一周的监控,找一件带铜钥匙搭扣珍珠胸针的白婚纱,还有个穿米白风衣、总下意识摸眼角的女人。她们背后肯定有技术支援,今晚的监控十有八九被改了,让技术科查原始数据,尤其是17楼婚纱店的试衣间录像…”说到这儿,他语气顿了顿,话锋一转,低声道,“还是别看了,估计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

夜风卷着远处的警笛声过来,他把那枚铜钥匙碎片紧紧攥在掌心,抬头望向直升机消失的方向,月亮刚好从云层里钻出来,清辉洒满整个停机坪,照亮了他眼底未散的复杂情绪。有些追寻,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跨越了十年时光的执念,就像他追了“影子”三年,追了当年的真相十年,从来都没停下过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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