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进入了深秋。
自北境大捷以来,整个大夏王朝都沉浸在一种昂扬的氛围之中。
而对赵明澈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上朝时,底下那帮大臣们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是一种混杂了敬畏、狂热、崇拜,甚至还带着几分“我们都懂”的神秘表情。
尤其是以丞相裴潜为首的那几位核心大臣,更是“病情”严重。
他们现在上奏,言辞愈发精炼,生怕浪费陛下一丝一毫的“宝贵时间”。
有时候,赵明澈只是随口“嗯”了一声,或是多看了一眼某份奏折,他们都会如获至宝,立刻退下,然后拉着几个同僚去旁边的小声“悟”去了。
这让赵明澈感觉很自在。
毕竟,没什么比“领导一个眼神,下属就自己把活全干了”更让一个“咸鱼”感到舒服的了。
而今天,是一月一次,专门核对国家财政的“大朝会”。
以往,这种朝会是赵明澈最头疼的。
因为每一次,户部尚书杜景之都会在殿上哭得惊天动地,仿佛国库下一秒就要饿死老鼠了。
但今天,杜景之的表现,却有些反常。
这位以“抠门”和“哭穷”闻名的老尚书,今日红光满面,腰杆挺得笔直,连官服上的补丁,似乎都少了两块。
他手捧着一本厚得夸张的账册,走到了大殿中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惯常的“哭穷”开场白。
然而,杜景之清了清嗓子,却没有哭。
他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与……亢奋!
“启奏陛下!”
杜景之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和殿。
“臣,户部尚书杜景之,今有天大喜事,向陛下,向满朝文武,向我大夏万千子民宣告!”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我大夏国库……满了!”
“轰!”
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雷,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满了?
什么满了?
国库满了?
这……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就在两个月前,这位杜尚书还在这里哭诉,说国库空虚,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
怎么这才短短两个月,就……满了?
杜景之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缓缓打开了手中的账册,声音洪亮地念道:
“陛下登基一月,设‘皇家产业司’。司下‘方便面’一项,两月之内,行销京畿及北方十三州,盈利,共计白银一十二万两!”
“嘶——”
殿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十二万两!这已经相当于某些小州一年的税收了!
杜景之没有停顿,继续念道:
“‘无烟暖炉’及各式暖锅,于京城及各大州府,为豪门权贵争相抢购。盈利,共计白银二十七万两!”
“天啊!”
已经有官员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两项加起来,就快四十万两了!
杜景之的脸色愈发涨红,他翻到了账册的下一页,声音也变得更高亢。
“北境大捷,霍大将军不仅驱逐北戎,更缴获牛羊马匹无数!此批缴获,折价白银,不下十五万两!”
“另,陈松贪腐一案,抄没其家产、田契、商铺,共计追缴赃款……白银九十三万两!”
当“九十三万两”这个数字从杜景之口中念出时,整个太和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恐怖的数字给震慑住了。
一个吏部侍郎,竟然贪墨了近百万两白银!
而这一切,都是被陛下,用一场“游戏”,轻描淡写地给揪出来的!
杜景之合上了账册,老泪纵横。
但他这一次,不是因为穷而哭,而是因为富得流油而激动!
他转身,对着龙椅之上,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年轻帝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陛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崇敬与叹服。
“国库原有亏空,共计三十万两。如今,‘皇家产业’盈利,战事缴获,查抄赃款,几项合计,共得银钱一百四十七万两!”
“除弥补亏空,发放军饷俸禄之外,国库尚有盈余……足足一百一十万两!”
“一百一十万两啊!”
杜景之激动得老泪直流,泣不成声。
“老臣执掌户部二十年,从未见过国库如此充盈!从未见过啊!”
“此皆乃陛下经天纬地之才,点石成金之能!陛下……实乃我大夏万古未有之圣君!”
说完,他便长跪在地,嚎啕大哭。
这一次,满朝文武,再没有人觉得他失态。
所有人都被这个巨大的喜悦,和对陛下的无尽崇拜所淹没。
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海啸。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明澈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大臣,又看了看内侍呈上来的那本账册。
账册的最后一页,清清楚楚地写着那个盈余的数字。
后面那一长串的“零”,看得他都有点眼晕。
他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激动与喜悦。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数字,脑海里,只有一个极其朴素,也极其“咸鱼”的念头。
“这么多钱……”
“朕……该怎么花,才能让自己以后摆烂,摆得更舒服一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