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矜知道,他显然听出了她身边还有旁人。
“抱歉,我和闺蜜在一起。”
贺以年听出她话里取消视频的意思,却不甘心就此结束。
“那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我想看看你。”
此时,再让贺以宁出现在镜头前,确实不太妥当。
江矜点了点头:“好。”
她转身朝闺蜜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走向露天阳台。
推开玻璃门时,听见视频里,他用英语低声向什么人交代了几句,紧接着是脚步声。
“好了。”
江矜闻声垂眸,终于看见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浓颜系建模脸。
他唇角微扬,一双深邃的眼睛透过屏幕静静望来。
江矜也挪了挪手机,露出自己半张脸。
男人突然轻笑了一声:“没在家?”
说话间,喉结轻轻滚动。
江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移——
只见他领口开得很大,分明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性感。
想到几天前,自己竟借着酒意,将手指滑进他衬衫领口,在这片锁骨上作乱……
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嗯。”
假装不经意地转移视线:“合作谈得顺利吗?”
“很顺利。”他歪了歪头,眉眼温柔。
那眼神过于深情,江矜不自觉地收紧握着手机的手。
其实,他们不算熟悉,仅仅见过三面。
而这三次,除了接吻,竟还是接吻……
此刻突然在视频里“素素”相对,她只觉得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就这样,隔着屏幕,静静对视……
“毛衣很衬你,好看。”男人忽然开口。
“闺蜜妈妈送的。”江矜如实回答。
“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处理,过几天回国。”
他顿了顿,偏头看她,“喜欢什么礼物?我带给你。”
很明显,是要再见面的意思。
“不用……”
江矜下意识拒绝,转念又担心他被拒失落,连忙补充,“不用带礼物的……”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只要见到他人就好。
神色不由得一僵,有点无措。
贺以年满眼宠溺,低笑出声。
见她抬手拢了拢被夜风吹动的发丝,微微缩了缩肩膀。
“冷了?”
他实在不舍得结束这个视频,甚至想就这样看着她一整夜。
奈何她身边还有贺以宁那块绊脚石,只好轻声说道:“先回房间吧,等我……五天。”
顿了顿,“挂吧!”
“好。”
江矜点头,纤白指尖按下结束键,整个人被他的节奏带着走。
刚推门回到房间,还没转身,贺以宁就扑了过来。
“就视频这么一会儿,脸就红成这样。果然男模年纪大,段位不一般啊。”
她嬉笑着凑近,“不过,那手的确好看,张力爆棚,手指简直比我命都长。”
“尤其手背上那青筋,啧啧,一看就特别有劲儿……”
江矜脸颊更烫了,轻轻推开她:“别胡说。”
“可惜没看到正脸……”
贺以宁遗憾地摇摇头,“矜宝,什么时候安排我们正式见一面?虽然你人聪明,但在感情上实在有点傻白甜,我必须帮你把把关。”
“他过几天回来,到时我问问看吧。”
江矜已经默认,并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同时也将闺蜜的担忧放在心上。
毕竟除了贺以宁,再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感受。
虽然现在,何年或许也算一个。
但陪伴自己四年的闺蜜,终究更重要。
第二天清晨,江矜早早起床,看见贺以宁摆着“大”字,睡得正香。
她笑着摇头,替闺蜜把被子重新盖好,心里不由羡慕这份无论何时何地,都无忧无虑的松弛模样。
换上从贺以宁行李箱里找出的宽松舒适衣服,她轻手轻脚地出门,朝着“锦瑟”小店走去。
今天,她主动请求方婉教她旗袍刺绣技法。
可当对方把那枚细长的绣花针递过来时,江矜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随即意识到这不是针灸银针,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有点尖端恐惧症。”
方婉讶异地挑眉:“像恐高症那样?”
江矜轻轻点头。
“那你还学得下去吗?”
方婉体贴地用手遮住针尖。
“我会克服的。”
江矜语气平静,却坚定。
这次来,可不是只为学些理论知识和皮毛的。
她一定要学这门手艺,并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练熟、练好。
方婉笑着颔首,对这个看似娇贵柔弱,骨子里却韧劲十足的女孩满眼赞许。
她将绣绷轻轻放在江矜手中:
“握绷要像捧着初雪,松了会散,紧了会碎。”
随后,执起针线示范:
“针脚是旗袍的呼吸——起针要轻,落针要稳,每一针都要对得起这块料子。”
见江矜指尖微颤,她覆上她的手背:
“别总盯着针尖,要看线在布上开出的花。”
“丝线有魂,顺着它的心意走。”
方婉抽走绣绷,拈起一根丝线,带着江矜的手在空中画弧:
“让手腕记住这个弧度,等针到了手里,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起舞了……”
在方婉休息,或招待客人的时间,江矜始终低着头,反复练习。
眼睛被针尖“刺痛”的时候,就紧闭双眼,调整舒缓,再继续。
而手上那些被绣花针扎出的细密伤口,她却丝毫不在意。
相比于,银针狠狠扎进指尖,带来的羞辱的痛。
眼下这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将近中午的时候,贺以宁突然打来电话:
“矜宝,我也不想打扰你学习。但是……你还是回来看看吧。”
她顿了顿,语气里压着神秘兮兮的笑意:
“这东西我可不敢乱动,得等你亲自回来验货。”
江矜疑惑地赶回宾馆,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桌子上那个显眼的冷链保温箱。
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种口味的小蛋糕。
而那款草莓的,被特意放在了最上方。
正是昨晚视频里,何年指给她的那些款。
就只是小蛋糕。
还以为他只是随口的一问。
又在她婉拒了的情况下。
没想到,他竟真的千里迢迢将这份“甜”空运了过来……
但转念一想,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地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