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最近非常火的悬疑灵异小说古月悬疑讲述了陆宴之间一系列的故事,大神作者静心小城对内容描写跌宕起伏,故事情节为这部作品增色不少,《古月悬疑》以98090字连载状态呈现给大家,希望大家也喜欢这本书。
古月悬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是什么?
科学。理性。我的知识。
我开始强迫自己思考。补给船的引擎是什么原理?是蒸汽机还是内燃机?它的排水量大概是多少?根据吃水线和目前的航速,我们大概多久能抵达港口?
这些冰冷的、纯粹的逻辑问题,像一道防火墙,暂时隔绝了那个声音。
它安静了下去,似乎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的挣扎。
这种安静,比它开口说话更让我毛骨悚然。
它在学习我。
在分析我的防御机制。
船在三天后抵达了上海。
当我踩上坚实的码头,重新嗅到属于人间烟火的、混杂着煤烟和食物香气的空气时,我几乎虚脱。
船长给了我一笔钱,足够我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重新开始。他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忘了那座岛。
我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忘了?怎么可能。
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住下,把自己扔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
我需要一场深沉的睡眠,来修复我被撕裂的精神。
可我一闭上眼,潮水般的杂音就涌了进来。
隔壁房间男人的鼾声,楼下老板娘算账的算盘声,街角情侣的争吵声,甚至还有一只老鼠在墙壁夹层里啃咬木头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清晰地灌入我的大脑。
“听潮”……原来这就是“听潮”的真正含义。
它听见的,是整个世界的潮汐。生命、欲望、罪恶……一切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
“很吵,对吗?”那个声音在我脑中最安静的角落幽幽响起,像一个体贴的魔鬼,“我可以帮你关掉它们。只要你……接受我。”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吧。”它似乎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喜欢自己解决问题。那么,作为‘我们’合作的见面礼,我送你一个安静的礼物。”
话音刚落,一个名字,一个地址,突兀地出现在我的意识里。
“亨利·杜瓦尔。里昂,圣让区,老磨坊街17号。”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
这个名字……这个地址……
“他是谁?”我颤抖着问。
“他是一位钟表匠。一个技艺精湛、生活体面的法国男人。同时,他也是一年前,在里昂大学附属医院的解剖台上,让你身败名裂的那个女孩,苏菲,生前的最后一个客人。”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年前的那个下午,潮湿的地下解剖室,福尔马林的气味,以及那具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年轻女尸……所有的记忆,都化作一柄尖刀,狠狠刺入我的心脏。
警方将我列为最大嫌疑人。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接触尸体的人,我的解剖刀就在尸体旁边。而苏菲的导师,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言之凿凿地指控我精神不稳定,对女性尸体有“不正常的迷恋”。
我百口莫辩。恩师动用所有关系,才让我有机会逃回国内,躲避那场无妄之灾。
这件事,是我内心最深、最不愿触碰的伤疤。
“这不可能……”我的声音嘶哑,“警方查过,苏菲的社会关系很简单,根本没有这个人。”
“警方当然查不到。”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智力上的优越感,“这位杜瓦尔先生,是里昂共济会的一名小执事。他付给苏菲的钱,用的是另一个无法追踪的账户。而那位指控你的教授,恰好也是共济会的成员。很有趣的巧合,不是吗?”
共济会……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我一直觉得那场栽赃嫁祸背后有一股我无法理解的力量在操纵,现在,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告诉过你,信息无处不在。人的记忆、秘密、谎言,都会在时空中留下涟漪。我只是能‘听’到这些涟漪罢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你渴望真相,而我,渴望品尝这真相背后的……恐惧、愤怒、绝望。那将是比孤山岛上三个凡人的情绪,美味千百倍的盛宴。”
它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吟唱的语调说。
“去吧,陆宴。去里昂。去找到那个钟表匠,去撬开他的嘴,去揭开那个道貌岸岸的教授的伪装。去完成你未完成的解剖。”
“去把‘我们’的名字,刻在他们的墓碑上。”
我瘫在床上,冷汗浸透了被褥。
它不是在和我商量。
它是在下达指令。
它用我最渴望的东西,为我打造了一座新的牢笼。一座名为“真相”的牢笼。
我还有选择吗?
没有。
从我吞下那条鱼开始,我就没有选择了。
去法国需要钱,一大笔钱。
我身上那点钱,只够我再住几天旅馆。
我躺在床上,整整两天没有出门。我在思考,在挣扎,在试图找到一条不被“听潮”牵着鼻子走的路。
但所有的路,尽头都是一片黑暗。
除非……我放弃调查里昂的案子,像个懦夫一样,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小地方,浑浑噩噩地过完下半辈子。
我做得到吗?
镜子里,我看到自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眼神深处,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求知”,这是我的原罪。
第三天,我走出了旅馆。
“想通了?”那个声音问。
我没有回答它。
我走进一家当铺,当掉了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我父亲留给我的一块西洋怀表。做工精致,表盘上刻着我的名字。
换来的钱,远远不够一张去法国的船票。
“不够。”我在心里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它说。
“当然不够。”它轻笑一声,“但足够你买一套像样的行头,去一个能弄到钱的地方。”
一个地址,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我脑中。
“霞飞路,百乐门舞厅。今晚,青帮大佬黄金荣的门生杜月笙会在那里办一场募捐晚宴,替一个落魄的北方军阀筹集军费。安保很严密,但不是没有漏洞。”
我愣在原地。
它想让我去偷?去抢?
“不,我们是体面人。”那个声音纠正我,“我们去‘拿’。二楼的账房里,有一个保险柜。密码是杜月笙情妇的生日。9、2、7、1、8。”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太疯狂了。
“以你的身手,潜入那里,全身而退的概率是17%。但如果你听我的,概率可以提升到93%。”
它开始在我脑中构建一幅三维地图。百乐门的建筑结构图、安保换岗时间、巡逻路线、监控死角……所有信息,巨细无遗,像工程蓝图一样精准。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左转,上楼,避开第三个房间,从通风管道进入……”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
而线的另一头,握在一个看不见的魔鬼手里。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我,这是自寻死路。
但内心深处,那个名为“求知”的欲望,却像疯长的藤蔓,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想知道里昂的真相。
我必须知道。
夜色降临。
我按照“听潮”的指示,换上了一身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侍者制服,将自己混迹在百乐门后巷忙碌的人群中。
“别紧张,你的心跳太快了。会影响肌肉的协调性。把呼吸频率调整到每分钟12次。”
它像一个最顶级的教练,冷静地指导着我。
我攀上消防梯,动作笨拙得像一只猴子。
“左脚再高一点,踩稳那根水管。对,就是那里。”
我撬开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翻了进去。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远处传来悠扬的爵士乐和男男女女的欢笑声。两个世界,一墙之隔。
“前面有两个人正在过来。躲进左手边的杂物间。快。”
我闪身进门,关上门的瞬间,两个保镖的脚步声擦着门边过去。
我的后背已经湿透。
这比在孤山岛面对赵诚还要刺激。
在“听潮”的精确指引下,我像一个幽灵,穿过了重重守卫,最终抵达了账房门口。
锁是德国货,很精密。
“别担心,钥匙在门框顶上。那个账房先生喜欢把东西藏在自以为聪明的地方。”
我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把冰冷的钥匙。
打开门,一个巨大的黑色保险柜出现在我眼前。
我走到保险柜前,手指在密码盘上微微颤抖。
9……2……7……1……8。
“咔哒。”
一声轻响,门开了。
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和一叠叠的美元。
我没有多拿,只取了足够买船票和应付初期开销的一小部分。我用一块桌布包好,塞进怀里。
“很好。现在原路返回。记住,出口的巷子里,有个喝醉的酒鬼。别理他,直接走。”
我按照它的指示,有惊无险地离开了百乐门。
当我重新混入人群,心脏还在狂跳。
我做到了。
我居然真的做到了。
一种混杂着恐惧、刺激和罪恶的快感,冲上了我的头顶。
“感觉怎么样?”那个声音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解剖人心,和解剖金库,同样有趣,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加快脚步,消失在上海的夜色里。
我拿着这笔不义之财,买了一张三天后驶往马赛的三等舱船票。
剩下的时间,我把自己关在旅馆里,试图消化这一切。
我不再抗拒“听潮”的存在,而是开始尝试分析它。
它到底是什么?一个更高维度的生命?一种信息集合体?还是我精神分裂的产物?
我更倾向于前者。
它的存在,超出了我目前所有知识的范畴。
但只要是存在,就一定有规律,有弱点。
在孤山岛,我利用声波共振,摧毁了它寄生的“透镜”,也就是赵诚的大脑。
那现在呢?它寄生在我的脑子里,我们共用一个身体。我总不能把自己的脑袋也震碎。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别白费力气了。”它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我们现在是共生关系。我需要你的逻辑脑来解析这个复杂的世界,而你需要我的能力去得到你想要的真相。强行分离,只会让我们两个一起湮灭。”
“难道我就要一辈子做你的傀儡?”
“傀儡?不,陆宴。”它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是我的眼睛,我的手,我的代言人。你是我在这世间行走的‘神使’。或者,用你更能理解的话来说,我们是合伙人。”
“一个平等的、互惠互利的合伙关系。”
我冷笑。
平等?
从来就没有平等。
登船那天,天阴沉沉的。
我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挤在喧闹的人群里,走向远处的邮轮。
就在我即将踏上舷梯的那一刻。
“等等。”那个声音突然开口。
“怎么?”
“回头看,码头的钟楼下面。”
我下意识地回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圆顶礼帽的男人。他离我很远,看不清面容,但他手里拿着的一份报纸,却让我瞳孔收缩。
那是法文报纸。
最关键的是,他站立的姿势,他观察四周的眼神,都透着一种职业化的警惕。
“他是谁?”
“里昂派来的。那位教授,对你这个‘逃犯’,可一直没有死心。他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一直在追踪你的下落。你回到上海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
我的血一下子冷了。
“那……那怎么办?”
“上船。”那个声音果断地说,“这条船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他们的人,很可能也在这条船上。或者,会在马赛港等着我们。”
我的脚步僵在原地。
这趟旅程,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怕了?”
“……”
“怕就对了。这才有趣。”它在我脑中低语,“一场在远洋邮轮上展开的猎杀游戏。一个看得见的敌人,一个看不见的盟友。而你,陆宴,你既是猎物,也是猎人。”
“你渴望的真相,就在这条船的终点。现在,你敢上船吗?”
我看着那艘如同钢铁巨兽般的邮轮,它即将载着我,驶向一个未知的、充满杀机的未来。
我握紧了行李箱的提手,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然后,我抬起脚,一步一步,踏上了舷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