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他的军令状:宠你到灯火辉煌》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年代小说,作者“晚睡不起L”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的主角苏婉晴陆时序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402122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他的军令状:宠你到灯火辉煌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火车在一声悠长而疲惫的汽笛声中,缓缓驶入了终点站——北方某军区后勤专用站台。车轮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最终彻底停稳。一股远比深圳凛冽数倍的寒风,裹挟着沙尘和某种干燥的煤烟气息,猛地灌入车厢,激得苏婉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旧呢子外套。
站台上空旷而肃穆。没有普通车站的喧嚣人流,只有穿着厚厚绿棉军大衣的持枪哨兵,像钉子般笔直地伫立在寒风中。远处,几辆蒙着绿色帆布的军用卡车静静停着,车头喷着白色的部队代号。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而压抑,映衬着站台旁光秃秃的、枝桠虬结的老槐树,整个画面透着一股萧瑟而冷硬的北方军营气息。
陆时序早已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整理好军帽,拉平军装上的每一道褶皱,肩章上的那颗星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他拿起两人的行李——一个半旧的军用大背包(他的)和一个苏婉晴从深圳带出来的、印着模糊不清“上海”字样的棕色人造革旅行袋(她的)。
“下车。”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苏婉晴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和煤灰味道的空气,忍着脚踝处依旧清晰的疼痛,扶着冰冷的车厢壁,慢慢站起身。右脚一落地,缠着绷带的脚踝立刻传来一阵酸胀的刺痛,让她微微蹙眉。她咬咬牙,尽量保持步伐平稳,跟着陆时序高大的背影,踏出了温暖(至少相对外面而言)的车厢。
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刺透了她的外套,让她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耳朵生疼。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站台上的水泥地被冻得坚硬冰冷,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刺骨的寒意。她环顾四周,除了哨兵和卡车,只有寥寥几个同样刚下车的军人,彼此间也极少交谈,气氛沉闷而压抑。
陆时序没有停留,径直走向站台出口。那里设有一个小小的检查岗亭。一个同样穿着绿棉大衣、脸冻得通红的年轻士兵,看到陆时序肩上的星,立刻挺直身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陆时序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了个军礼,动作干脆利落。他掏出自己的军官证和那份探亲介绍信,递了过去。
士兵仔细核对证件和介绍信,目光在证件照片、陆时序本人和苏婉晴脸上来回扫视。当看到介绍信上“配偶:苏婉晴”的字样时,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苏婉晴——她身上那件在特区算时髦、在这里却显得格外单薄扎眼的旧呢子外套,凌乱微卷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尤其是那条即使在寒风中依旧倔强展露着宽大裤腿的红色喇叭裤,在这片清一色的绿军装和灰蓝棉袄中,如同雪地里开出的一朵不合时宜的罂粟花。
士兵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好奇,甚至隐隐的不认同。但他很快收回目光,将证件和介绍信递还,再次敬礼:“手续齐全!陆少尉,请!”
陆时序点点头,收回证件,示意苏婉晴跟上。
出了站台,陆时序走向其中一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同样年轻的士兵,对着陆时序敬礼:“陆工!一路辛苦!秦副司令让我来接您!”他看向苏婉晴,眼神同样带着惊讶和一丝拘谨,“这位是……”
“我家属。”陆时序言简意赅,将两人的行李递过去,“放后面。”
“是!”士兵连忙接过行李,麻利地拉开卡车后车厢的帆布帘子,将行李塞了进去。车厢里堆着一些麻袋和木箱,空间不大。
陆时序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苏婉晴:“上去。”
苏婉晴看着那高高的踏板和狭窄的驾驶室,再看看自己缠着绷带的脚踝,有些迟疑。陆时序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困难,或者根本不在意,已经转身准备去车后。
开车的士兵倒是机灵,连忙从驾驶室另一边绕过来,带着点憨厚的笑容:“嫂子,您慢点,我扶您!”说着伸出手。
苏婉晴看着士兵年轻朴实的脸,又看看陆时序漠然走向车尾的背影,心里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没去扶士兵的手,只是低声道:“谢谢,我自己可以。”她忍着痛,一手抓住冰冷的车门框,一手撑着座椅,用左脚发力,有些狼狈地爬上了高高的驾驶室。座椅是硬邦邦的人造革,冰冷刺骨。
陆时序随后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士兵发动卡车,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车身震动起来,卷起一阵尘土,驶离了站台。
卡车在一条笔直、两旁栽着高大白杨树的砂石路上颠簸行驶。路面积着薄雪和尘土,被车轮碾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窗外是望不到边际的、覆盖着薄雪的田野和远处连绵起伏的、光秃秃的丘陵。寒风从卡车门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冻得人手脚冰凉。偶尔能看到路边刷着白灰、写着巨大红色标语的砖墙:“提高警惕,保卫祖国!”、“严格训练,严格要求!”
苏婉晴抱着胳膊,蜷缩在冰冷的座椅上,默默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单调而肃杀的风景。这里的一切都与深圳截然不同——没有林立的高楼脚手架,没有喧嚣的市井声,没有尘土飞扬中蓬勃的野心和欲望。只有空旷、寒冷、纪律和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这就是她未来要生活的地方?一种巨大的疏离感和孤独感,如同窗外的寒风,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她的骨髓。
不知开了多久,卡车驶入一个巨大的、被高墙和铁丝网环绕的区域。门口有双岗双哨,士兵持枪肃立,目光锐利。卡车停下,接受检查。士兵出示证件,哨兵仔细核对后,才升起沉重的铁栏杆放行。
进入军营内部,景象依旧单调。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灰色或绿色平房(营房),宽阔的水泥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吹着光秃秃的旗杆。偶尔能看到一队队士兵喊着口号跑过,呼出的白气在冷空中凝成一团。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煤烟、尘土和钢铁的冷硬气息。
卡车最终在一片相对独立、但同样朴素的平房区停下。这里的房子稍小一些,带着小小的院落,但院墙低矮,几乎没有私密性可言。这就是家属院。
“陆工,嫂子,到了!就是这排最东头那间!”士兵停好车,跳下来,帮着拿行李。
陆时序率先下车,走到家属院东头第一间平房前。门是普通的木门,刷着绿漆,已经有些斑驳。他掏出钥匙打开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冷气和淡淡霉味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一室一厅的结构。客厅兼作厨房,靠墙砌着一个烧蜂窝煤的炉子,旁边堆着几块黑乎乎的煤饼。一张掉漆的旧方桌,两把同样破旧的木椅子。墙角放着两个空了的绿色铁皮水桶。卧室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上面铺着光秃秃的草垫子,连床单都没有。一个同样掉漆的木头衣柜,一个脸盆架,上面放着一个印着红双喜的搪瓷脸盆。窗户是老式的木框玻璃窗,糊着泛黄的旧报纸,透进来的光线昏暗而压抑。
整个屋子,简陋、冰冷、空荡得如同雪洞,比陆时序在深圳那个临时安全屋更甚,至少那里还有他个人的物品和工作的痕迹。这里,除了基本的生存设施,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人生活过的烟火气。
苏婉晴站在门口,看着这间比想象中更糟糕的“家”,心一点点沉到了冰点。这就是“军属”身份换来的“绝对安全的生活环境”?她想起了自己在深圳那个虽然小、但被她布置得温馨舒适的小单间,想起了“晴方好”公司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差让她鼻子发酸。
“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陆时序对士兵说,语气平淡。
“是!陆工!”士兵放下行李,又好奇地看了苏婉晴一眼,才敬礼离开。
陆时序走进屋子,将军用背包放在卧室地上,然后走到那个冰冷的蜂窝煤炉子前,蹲下身研究了一下。他似乎想生火,但炉膛里只有冰冷的灰烬,旁边散落的几块煤饼也冻得硬邦邦的。他皱了皱眉,显然对生火取暖这种生活琐事并不擅长。
苏婉晴默默地将自己的旅行袋提进卧室,放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袋子传来。她环顾这间毫无生气的屋子,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将她淹没。没有水,没有火,没有食物,甚至连一张可以铺盖的床单都没有。而她,脚踝还肿着,手也伤着,身心俱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议论声。
“……看见了吗?真是喇叭裤!红的!我的老天爷……”
“啧啧,那头发烫得跟鸡窝似的,脸抹得那么白,哪像过日子的人?”
“就是!陆工多好的人啊,技术骨干,年轻有为,怎么……怎么娶了这么个……”
“听说是特区来的?个体户?难怪一股子资本主义做派!这以后在家属院……”
“……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声音来自隔壁或者对门。是几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审视、排斥和鄙夷。
苏婉晴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猛地转过身,看向门口。低矮的院墙根本挡不住声音,也挡不住那些窥探的目光。她能想象出,此刻肯定有几双眼睛,正透过门缝或窗户的缝隙,像打量动物园里的新奇动物一样打量着她,品评着她的穿着打扮,猜测着她的来历。
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在特区,她可以我行我素,可以凭本事赢得尊重或非议。但在这里,在这个纪律森严、观念保守的军营家属院,她这身打扮,她特区个体户的身份,甚至她这个人,都成了原罪!
陆时序也听到了外面的议论。他站起身,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的苏婉晴,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门边,“哐当”一声,用力关上了那扇单薄的木门,也将那些窥探的目光和刺耳的议论暂时隔绝在外。
然而,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家属院里显得格外突兀和生硬,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宣告。
门关上了,但冰冷的现实并未改变。屋里依旧寒气逼人,空荡得让人心慌。脚踝的疼痛和饥饿感阵阵袭来。苏婉晴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疲惫、寒冷、饥饿、屈辱、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几乎窒息。
她看着这间徒有四壁、毫无温度的屋子,看着那个站在炉子前、对着冰冷煤块束手无策的、同样显得格格不入的军人丈夫。协议上那句“提供基本生活保障”,此刻显得如此苍白而讽刺。
这就是她的“军婚”生活?一个冰冷的庇护所,和一个同样冰冷的“合作者”。
一滴滚烫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瞬间变得冰凉。她将脸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耸动起来。压抑了一路的委屈和绝望,在这陌生的、充满敌意的军营里,在这个冰冷的“家”中,彻底决堤。
陆时序听着身后压抑的啜泣声,背对着她的身影依旧挺直,只是对着炉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沉默地拿起水桶,转身走出了屋子,走向院子角落公用的自来水龙头,留下苏婉晴一人在冰冷的绝望中哭泣。他需要去打水,生火,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问题。至于哭泣?那似乎不在协议规定的“基本生活保障”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