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豪门总裁小说,我重生不再当舔狗,正等待着你的探索。小说中的林浅角色,将带你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感动的世界。作者翠玉录的笔名的精心创作,使得每一个情节都扣人心弦,引人入胜。现在,这本小说已更新85970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我重生不再当舔狗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日式庭院的枯山水透过木格窗,静谧得像一幅与世隔绝的画,可这份宁静,却被电话那头凄厉的控诉撕得粉碎。
林浅的手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那块小小的黑色玻璃,像一个吞噬了所有声音和光亮的黑洞。
她缓慢地,一寸寸地,转动僵硬的脖颈,望向苏晴。那双总是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像被暴雨冲刷过的玻璃,只剩下空洞和水汽。
“苏晴……他们,在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一出口就被沉重的死寂压碎,“苏明……是谁?”
苏晴的心猛地一沉。
她最怕的,就是林浅问出这个问题。
不认识。
林浅根本不认识什么苏明。
这比认识了、有过节,要可怕一百倍。这意味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针对她的、莫名其妙的恶意。
苏晴没有立刻回答,她迅速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林浅身边,用自己的手包裹住林浅冰凉的手指,将手机从她无力的掌握中抽离。她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别怕,有我。”
苏晴的声音很稳,像一颗钉子,试图钉住林浅即将涣散的神志。她飞快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立刻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果然。
苏晴挂断电话,眉心紧锁。这不是一场失控的宣泄,而是一次精准的、有预谋的攻击。打了就跑,只为了把最恶毒的钉子扎进林浅心里,不给她任何辩解和询问的机会。
“阿姨?叔叔?”林浅还在喃喃自语,她试图从那段混乱的嘶吼中理出头绪,“他们是……一对老人?”
那苍老绝望的哭声,像刀子一样刻在她脑子里。她无法想象,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两位老人用“逼死”这样的词来控诉。
“丧门星……害了他们……”
“林浅!”苏晴忽然加重了语气,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看着我!你什么都没做!听懂了吗?”
林浅的睫毛颤抖着,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落在手背上,晕开一片冰凉。她不是伤心,是恐惧,是铺天盖地的茫然。
“可是他们为什么……”
“因为有人想让你这么想!”苏晴一字一顿,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提到了谁?他们让你不要动谁?”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浅混乱的思绪。
“……顾先生。”她嘴唇翕动,吐出这三个字。
“对,顾先生。”苏晴的语气冷得像冰,“他们求你高抬贵手,让你别动顾屿。林浅,你听清楚,这不是在骂你,这是在保他。”
“保他?”林浅无法理解,“用……用这种方式?”
用最肮脏的字眼辱骂她,用一个她闻所未闻的死者来指控她,以此来保护顾屿?这是什么道理?这根本不合逻辑。
苏晴看着她满眼的清澈和不解,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林浅的世界太干净了,干净到无法理解这种迂回恶毒的手段。
她不想在这里解释这些肮脏的算计。这家日料店是林浅最喜欢的地方,她不想让这里也沾上污秽。
“我们走。”苏晴果断地说,她拿起林浅的外套和包,把那个装着袖扣的丝绒盒子塞进包里深处,然后拉起林浅,“我送你回家。”
林浅像个木偶,被她拉着站起来。经过前台时,侍者恭敬地鞠躬,说着“欢迎下次光临”。外界的一切都正常有序,更显得刚才那通电话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苏晴的车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夜色中。
车窗外,霓虹灯流光溢彩,高楼大厦的轮廓被灯光勾勒得辉煌壮丽。车里没有开音乐,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声响,和林浅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噎。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那些飞速后退的光影,觉得自己的世界也正在以同样的速度分崩离析。
“苏晴,我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做错了什么事?”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顾屿他……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自省。
苏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真皮里。
“你没错。”苏晴目视前方,声音冷静,“你最大的错,就是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
“他最近真的很忙,回来都很晚,有时候在书房打电话,会刻意避开我……”林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为顾屿寻找理由,“是不是公司有很麻烦的对手?所以……所以他们才用这种方法来攻击我,想让他分心?”
她努力编织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她继续相信自己所爱之人的解释。
苏晴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稳。她转过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林浅,你清醒一点!这不是八点档的商战剧!如果是他的对手,为什么要让你‘别动顾先生’?正常的逻辑难道不是拿你来威胁他吗?”
林浅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
“那通电话的目的非常明确,”苏晴的分析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冰冷,“第一,告诉你,有一个叫苏明的人死了。第二,把这个人的死,栽在你头上。第三,划清界限,让你知道,这件事里,顾屿是‘无辜’的,甚至是‘受害者’,而你,是那个‘加害者’。”
“我……我没有……”
“你当然没有!”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她很少如此失态,“但他们就是要让你这么觉得!让你内疚,让你自责,让你觉得自己拖累了顾屿,让你不敢去问,不敢去追究!你明白吗?!”
林浅怔怔地看着她,苏晴眼里的怒火和心疼,让她感到一阵陌生的刺痛。
苏晴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浅煞白的脸,放缓了语气,伸手覆上她的手背,那里的皮肤依旧冰凉。
“浅浅,你还记不记得,你包里那对袖扣?”
林浅的身体微微一颤。
“你为了让他安心,想把你的画册和纳税证明给他,证明你不是他的拖累。你觉得他压力大,所以想尽办法体谅他,支持他。”苏
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哀,“可他呢?他在干什么?他把你推出来,挡在了最前面。”
“不是的……”林浅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微弱得像蚊蚋,“他不知道这件事……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不知道?”苏晴冷笑一声,发动了车子,“那我们就等着看。看他今晚回来,会不会跟你提起‘苏明’这两个字。”
这是一个赌局。
苏晴用最残忍的方式,逼着林浅去看清真相。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林浅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把脸埋进手掌里,肩膀无声地耸动。她不愿意相信,却又无法反驳。
那个她爱着的,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那个成熟稳重,会在她画画时安静陪伴,会在她焦虑时温柔安抚的顾屿,真的会这样对她吗?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最近的种种异样。
他接电话时愈发频繁地走进书房关上门。
他看着她时,眼神里偶尔会掠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那不是爱意,更像……怜悯和挣扎。
他拥抱她的力度,似乎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这些细节,曾经被她用“工作压力大”一笔带过,如今却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脏。
城市的另一端,寰宇集团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夜景,仿佛踩在星河之上。
顾屿站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他没有开灯,只依靠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在脸上投下明暗不清的阴影。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毫无波澜的侧脸。
屏幕上,是陈默刚刚发来的一条信息。
“查到了。苏明父母的账户,今天下午四点整,收到一笔五十万的匿名汇款。通过了三个海外虚拟账户转入,追踪不到源头。银行备注信息只有三个字:‘安家费’。”
顾屿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冷的弧度。
安家费?
说得真好听。
分明是买断那对老夫妻良知和理智的价码。
他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是我。”
“看到了?”电话那头的陈默声音沉稳,“对方很专业,手脚很干净。”
“专业?”顾屿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真正的专业,是不会留下‘安家费’这种欲盖弥彰的备注的。这是故意留给我看的。”
陈默在那头沉默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在挑衅你?”
“不止。”顾屿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按开了桌上的一盏台灯。暖黄色的光线,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寒潭,“他们在告诉我,他们已经搞定了苏明的父母。下一步,就是让那对可怜又可恨的老人,来对付我最在意的人。”
他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陈默在那头倒抽一口冷气:“林浅?他们敢!”
“他们为什么不敢?”顾屿反问,“苏明这条线,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他自己贪心,被人当枪使,死了也是活该。但背后的人发现这把枪没能打死我,反而让我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尾巴。所以,他们换了个玩法。”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淬了冰的利刃。
“他们要攻击的,从来不是我的公司,是我的软肋。”
陈默在那头急了:“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先派人去林浅那边……至少保证她的安全。”
“不必。”顾屿拒绝得很快,“现在派人过去,只会让她更害怕。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我自乱阵脚。”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冷酷的节律。
“我让你查的东西呢?”
“苏明死前半年的所有通讯记录、社交平台动态、银行流水和消费记录都在分析了。太多了,还需要点时间。”陈默回答,“不过初步筛查发现,他在死前一个月,频繁和一个叫‘K’的加密账号联系,有几笔大额的虚拟币入账,来源也是海外。”
“K……”顾屿咀嚼着这个代号,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继续查。”他下达指令,“我要这个‘K’的所有信息。另外,把那对老夫妻给我盯紧了,我要知道他们五十万到账后,都联系了谁,见了谁,说了什么。”
“明白。”
挂断电话,顾屿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整个人都陷入了阴影中。
他慢慢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卑劣的胜利感?
不。
那只是在对手面前,不能露怯的伪装。
从苏明这个他亲手提拔起来的技术部组长,窃取公司核心数据失败,畏罪自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被拖进了一个巨大的泥潭。
他不动声色地处理了公司的内鬼,稳住了投资人,推出了新项目,在所有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公司欣欣向荣的戏码。
他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一切。
他以为只要把林浅保护在象牙塔里,这些肮脏的算计就永远不会沾染到她。
可他错了。
对手比他想象的更没有底线。他们竟然,真的把屠刀挥向了那个只会画画、对世界充满善意的傻姑娘。
手机屏幕亮起,是他设置的屏保,林浅低头逗猫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她,温暖,干净,不染尘埃。
他伸出指尖,隔着冰冷的屏幕,轻轻描摹着她的脸颊轮廓。
“浅浅……”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是无人知晓的疲惫和杀意。
“再等等……再等我一下。”
他拿起手机,点开和林浅的对话框,熟练地打下一行字。
“在忙,晚点回。想你。”
点击发送。
他知道,这句谎言此刻有多么苍白。他甚至能想象到,当林浅接到那通电话后,再看到这条信息时,会是怎样的绝望。
但他必须这么做。
在揪出幕后黑手之前,他不能让她卷入更深。他宁愿她恨他,误会他,也绝不能让她成为对方手里,可以随时撕票的人质。
这盘棋,他必须一个人下完。
林浅的工作室里,一片狼藉。
苏晴带来的宵夜原封不动地放在茶几上,已经冷了。
林浅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她周围投下一片清冷的光晕。
她没有哭,只是坐在一堆画稿中间,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那些画稿,全是她为下一个系列准备的,主题是“归宿”。有夕阳下牵手散步的老人,有屋檐下躲雨的猫咪,有深夜厨房里一盏温暖的灯。每一幅,都充满了对家的眷恋和对未来的期许。
现在看来,无比讽刺。
苏晴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朝画室的方向看一眼。她知道,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廉价。林浅需要自己消化这个残酷的现实。
“叮咚——”
一声轻响,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是林浅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苏晴的目光扫过去,心脏猛地一缩。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备注——“顾屿”。
消息内容很简单:“在忙,晚点回。想你。”
苏晴几乎能想象到顾屿发出这条信息时,那副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模样。
她胸中一股怒火“腾”地就烧了起来。
太虚伪了。
太恶心了!
他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明明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却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发来一句“想你”。
这是在安抚?不,这是在炫耀他的胜利,是在用虚假的温情,继续麻痹林浅。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开了。
林浅走了出来,她大概是听到了消息提示音。她的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像纸,眼神却 strangely calm。
她一步步走到茶几前,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当她的目光触及那行字时,苏晴看到,她一直紧绷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骤然一软。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哭泣。
她只是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向苏晴,嘴角竟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晴,你看。”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碎裂的玻璃,带着锋利的边缘,“他说……他想我。”
苏-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林浅笑了,眼泪却顺着她的笑意,无声地滑落。
那不是委屈的泪,也不是伤心的泪,而是某种信念彻底崩塌后,绝望的死灰。
她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回沙发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啪嗒”一声,盒子被打开。
那对由知名设计师耗时三个月才完成的、独一无二的、刻着他们两人名字缩写的袖扣,在客厅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冰冷昂贵的光。
她曾想象过无数次,在下周五那个重要的会议后,她把这份礼物,连同自己的“成绩单”一起交给他时,他眼中会是怎样的惊喜和感动。
现在,这份惊喜,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浅伸出手,拿起其中一枚袖扣,紧紧攥在掌心。坚硬的金属边缘,硌得她掌心生疼。
这疼痛,让她感到了一丝真实。
“苏晴,”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平静,“你说得对。”
“什么?”
“我该醒了。”
林浅松开手,将那枚袖扣扔回盒子里,发出一声清脆又沉闷的撞击声。然后,她拿起手机,指尖悬在顾屿的号码上,久久没有按下。
她没有拉黑,也没有删除。
她只是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几乎快被她遗忘的名字。
一个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的名字。
她的指尖,决然地按下了拨通键。
苏晴凑过去,看清了屏幕上的两个字,瞳孔骤然收缩。
——沈聿。
那是林浅的前男友。一个同样身处漩涡中心,三年前因为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外”,而被迫远走海外的男人。电话接通的“嘟——”声,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漫长、刺耳。
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苏晴紧绷的神经上。
她看着林浅,那个刚才还像是被抽走灵魂的娃娃,此刻却握着手机,站得笔直。她的侧脸在窗外冷白的月光下,显现出一种玉石般的、冰冷的质感。那双不久前还盛满绝望死灰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幽深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听筒里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一片夹杂着微弱电流的沉默。仿佛跨越了重洋与三年的时光,那头的人正在确认,这通午夜的来电,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是我。”林浅先开了口,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听不出任何起伏。
那头又是长久的静默。
然后,一个沙哑的、带着一丝不确定性的男声响起,低沉而谨慎:“林浅?”
仅仅是这两个字,就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空气都凝滞了。苏晴屏住呼吸,她能感觉到,某种被尘封已久的、危险的东西,正在被唤醒。
“顾屿动手了。”林-浅没有寒暄,没有铺垫,单刀直入,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针对沈家的那块地。今晚。”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骤然一沉。
苏晴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叫沈聿的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三年前,他就是因为顾屿的步步紧逼,才黯然离场。
“你……”沈聿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是压抑到极点的错愕和……了然,“你怎么会……”
他大概是想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在他眼里,林浅或许永远是那个不谙世事,只懂得在画纸上描绘美好的小姑娘。她应该被保护在象牙塔里,而不是卷入这些肮脏的算计。
林浅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嘲讽的弧度。
“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沈聿解释,“在他身边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解语花,原来这么简单。”
这番话让苏晴的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她认识的林浅,什么时候学会了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需要我做什么?”沈聿没有再追问,他立刻明白了林浅这通电话的目的。
这不是旧情复燃的午夜梦回。
这是一封来自地狱的邀请函。
“我要他一无所有。”林浅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淬着冰,“还有那些……当初帮你‘体面’离开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好。”沈聿只说了一个字。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仿佛他等这句话,也等了三年。
林-浅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她转身,对上苏晴震惊又担忧的目光,脸上那股瘆人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毯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晴晴,”她的声音从臂弯里传来,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终于有了属于一个二十八岁女孩的脆弱,“我好怕。”
苏晴的心瞬间揪紧,她冲过去,紧紧抱住林浅发抖的身体。
“怕就对了,怕就别做了!”苏晴急切地说,“林浅,那不是你应该掺和进去的事!沈聿他……他是什么人你忘了吗?你跟顾屿断干净,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林-浅在她怀里摇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晚了。”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神却依旧清明得可怕,“从我爸三年前出‘意外’,从沈聿被迫出国,从顾屿带着那副温柔的面具接近我开始,我就已经在这个局里了。我只是……今天才知道而已。”
她伸出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站起身。
“晴-晴,帮我一个忙。”
“什么?”
“你人脉广,”林浅看着她,目光灼灼,“帮我找一个私家侦探。要嘴巴最严,手段最高明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钱不是问题。”
苏晴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闺蜜,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那个喜欢穿着棉麻裙子,在阳光下画画的林浅,在今晚,已经死了。
……
同一时间,城中最高级的私人会所里,光影流转,醇酒美人,一派纸醉金迷。
顾屿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在他英俊而从容的脸上,让他深邃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是这次“围猎”沈家的另一个合伙人,张总。
“顾总,真是好手段啊。”张总端着酒杯,满脸红光,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奉承,“沈家那老头子,这次怕是要气得中风了。三年前没弄干净的尾巴,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顾屿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将雪茄送到唇边,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
“斩草要除根。”他的声音沉稳悦耳,仿佛在讨论天气,“留着沈聿那个小子在国外,终究是个隐患。”
“说的是!不过,那小子现在估计连回国的机票都买不起了吧?哈哈哈!”张总大笑起来。
顾屿没有笑,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暗着,没有任何新消息。
距离他发出那句“想你”,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以往,林浅从不会这么久不回他的信息。就算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也一定会发来一个软糯的早安吻表情。
她就像他豢养的一只波斯猫,温顺、漂亮、粘人,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最熨帖的安抚。
一股微末的、难以察觉的烦躁,从顾屿心底升起。
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怎么了,顾总?”张总察言观色,“有心事?”
“没什么。”顾屿将手机收起,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想起家里那只小馋猫,估计又在等我带宵夜回去了。”
他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像一个被幸福缠绕的普通男人。
张总立刻会意,暧昧地笑了起来:“是林小姐吧?顾总真是好福气,事业美人双丰收。林小姐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只有顾总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
“她单纯,不懂这些事。”顾屿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让她画画,过简单的生活,就够了。”
是的,这就够了。
一个完美的作品,就应该待在完美的展柜里,而不是沾染上外面的尘埃。林浅于他而言,就是这样一件藏品。她是他的战利品,是他从沈聿手里夺过来的、象征着彻底胜利的旗帜。
当然,他也承认,这件藏品本身足够美好,让他也动了些许真心。
但这真心,就像他对手腕上百万名表的爱护,是基于所有权的欣赏,而非平等的爱意。
酒局散场,顾屿坐上回家的车。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他的思绪却又回到了手机上。
还是没有回复。
他眉心微蹙,再次点开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
最终,他没有再发“在干嘛”之类的追问,那会显得他很急切。
他只是编辑了一条新的信息,从容地点击了发送。
“下周五的会很重要,结束后我们去普罗旺斯度假。你不是一直想去那里的花田写生吗?行程我来安排。”
这是命令,也是诱饵。
他不信,她能拒绝这样甜蜜的诱惑。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一切仍在掌控之中,那种细微的失控感,不过是深夜的错觉。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看不见的网络另一端,一封匿名的、加密的邮件,正带着他今晚与张总会面的高清照片,以及一份详细的个人资产和隐秘投资清单,悄无声-息地发送到了本市最大的财经报社主编的私人邮箱里。
发件人的ID,是一个刚刚注册的、毫无意义的乱码。